那衙役笑道:「那怎麼一樣?當年的檢舉法只說得到罰款的一半,那人檢舉官員並不能讓他成為官員,他成為官員是因為挖掘出了隱藏十年的血案,朝廷刻意嘉獎。」
那家人還是不解,有區別嗎?
那衙役認真地道:「有!」
「比如那『老婦偷菜案』,這個案子若是在本縣,縱然我等衙役知道這案子是枉法,會檢舉嗎?檢舉又能得到什麼?斷案的縣令沒有收一個銅板的好處,朝廷對縣令的處罰會是處死、降職、罰酒三杯,還是異地任用?哪怕有經濟處罰,是罰俸一個月,還是罰俸一年?若朝廷對那縣令的處罰是考核丙等、十年內不得升遷,以及罰俸一年,我等衙役為了區區縣令的半年俸祿得罪了頂頭上司,考慮過今後怎麼死嗎?」
那衙役認真地道:「縣令斷錯了小案子,衙役們自然會知道,可是至於為了區區幾十個銅板的小案子檢舉官員嗎?可如今不同了,檢舉後可以隱瞞身份記下功勞,我等衙役為何不死死盯著官員和同僚,往死里檢舉?檢舉錯了無罪,檢舉對了,是個大案,我等檢舉者可以升官,可以推薦一人頂替,是個小案子也能累積功勞,為以後晉升打基礎,不論檢舉對錯與我等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等為何不拼命檢舉?」
那衙役微笑著,一眼就看穿了朝廷的用心,不過是破壞基層官吏的內部團結而已,以後人人自危,什麼狐朋狗黨再也不復存在。但對他而言無所謂,他膽子小,沒敢做壞事,怎麼檢舉都不會有他的份,相反,只要他檢舉成功了……那衙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自己的兒女都有些愚鈍,靠他們考科舉出人頭地是沒指望的了,自己玩命盯著其餘同僚和官老爺,為兒女謀個衙役的身份顯然更現實一些。
……
胡問竹對《朝廷官員內部檢舉法》不以為然。
「官吏或者老實了,但是百姓毫髮無傷,以後還是會冒出無數『老婦偷菜案』。」她認真地道,這《內部檢舉法》只是嘗試釐清內部而已,沒有從根基上切斷官員枉法的道路。
胡問靜搖頭道:「百姓怎麼會毫髮無傷?那些……」
火車忽然拉響了汽笛,遮蓋了胡問靜的聲音,胡問靜閉嘴,轉頭看車廂外,火車降低速度上了一座石橋,待整列火車都過了石橋,這才又提高了速度。
胡問靜這才繼續道:「官員不敢枉法,但有案件秉公執法,不冤枉一個好人,不讓好人流血又流淚,願意到衙門告狀的百姓就會越來越多。」她無奈地道:「中原幾百年的傳統了,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遇到惡人刁民不願意告狀,惡人自然就越發猖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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