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託身隸臣吳雀的同門說是銀藤一年可摘四回,四五月間已經摘了一回,江涵那陣子便來得多些,在院子裡攤曬花朵,說是要炮製一番才能用。韓川也不去管他。現今看上去似乎又結了許多花苞,果然還可再摘。
南瓜在田裡長得也好,他還搭了支架,看天書的教導,在地里搭上架子,南瓜也會長得更好。他這是要留做種的,自然越多越好。
去年收穫的紅薯直接埋下去其實不夠一畝之數,他是先做了炕床育苗,這才種滿一畝地。後來又扦插了一畝夏薯,再過兩月,春薯就可以收了。
從拜師學習天書以來,他也算干成了一點事。韓川興起滿足之感,拍掉手上的土,往家中走去。
韓信正在院中拉弓,韓武也拿了把小弓在玩。張豚這時候了還不回家,撒潑耍賴的鬧著也要玩弓。韓信無奈地把弓遞給他,自己迎向韓川。
「阿父,我什麼要學這些?」
「你跟阿武又不願意去學室!」
秦國有學室,但只有官吏之子可以入學室學律,以備將來入仕。他雖是小吏,但他也有資格將兒子送入學室讀書了。韓信和韓武倒是不用從識字開始學,韓川自從那次考較兒子把自己考得落荒而逃之後,就只考韓武,不去韓信那找尷尬了。
但家傳那些書雖雜,還是以兵書為主,以他們家的身份,在如今的大秦真正是派不上用場。只有去學室學律,才有出頭之日。
可韓信不願意,說自學即可,沒什麼難的。好吧,他兒子夠聰明,不去就不去吧。等韓信成年了,他應該在縣裡也有了些人脈,到時托人舉薦,叫韓信也謀個小吏。韓武還更小一點,等他成年,自己在縣裡應該更能說上話了。
讓韓信做田典大概是難了,能種的都讓他給種了,再說他做個農官也就罷了,卻想兒子更出息一些,所以亭長或是縣裡文吏的職位,才是他想要的。
至於究竟哪個,也由不得他現在選,所以都得準備。韓信不去學室,律法自學也可。但亭長是武職,考核時要考到各項武藝,他專程去別的里找了一名戰場上僥倖未死的楚軍老卒教孩子。
但韓信……好像對學武的興趣也不大。
不過練是認真練的,韓川壓下脾氣先進屋,等張豚盡興玩過了離開,才叫韓信進屋,問他:「你又不願意學律,又不願意學武,你想和為父一樣,做個農官嗎?」
「和阿父一樣也沒什麼不好。」韓信答道,「天書不便出示於人,我已經將阿父耕作之法都記在紙上了,以後整理出來,就是韓氏家學。阿父當為農家宗師,又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