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追?」他興致勃勃地問。
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看著鍾離眜,鍾離眜沒理他們,沉聲令人仍是各守其位,防備東胡人突然殺回來。
不多時,就聽見馬蹄聲急,一支約三千人的秦軍呼嘯而過,欒布鬆開握弓的手,仰頭看著,目送他們遠去。鍾離眜不知何時過來,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數了數,死了六十多個胡人賊子,我們都有軍功。回去後你要願意從軍,也不必從小卒做起了。」
他早早成親,一個兒子都快成年了,看這些年輕人就覺得他們年少要照顧,欒布武藝好又聰明,尤其得他喜愛,平時沒少提點。欒布也與他親近,略一猶豫便問:「兄長呢,又是如何打算?」
「我?」鍾離眜一笑,「我是郡守的門客。」
他想了想,還是與欒布說了心裡話:「郡守一直說與東胡打不了大仗,除非陛下嚴令,但陛下看起來也沒這個意思。所以我看從軍之後也沒什麼立功的機會,不如讓郡守安排做個亭長里長之類的小吏,以郡守治理地方的能為,還怕不能積累到治民之功嗎?」
不止欒布,湊過來聽他們閒聊的人也深覺有理,原先想從軍的也改了主意,尤其是方才親手殺敵有了軍功的,想著回鄉做個小吏倒也風光。
他們在原地駐紮,也不著急,秦軍過了五六日才迴轉,帶著他們一起回去,然後少不得派出使節去見東胡王,還要帶上易行這個苦主去吵架,坐實商隊被劫秦軍反擊的事。倒是不求東胡王把那幾個部落找出來交給秦國,而是藉機把茶磚的價格再提一提——怎麼,你沒管好自己的人,讓我們的商隊提著腦袋來做生意,這染血帶著人命的貨物,價格不應該漲嗎?
這就與鍾離眜他們無關了。他還另有任務,秦軍去了這許久才回,當然不止是追擊那已經不足三百的搶劫隊伍,而是抓了俘虜之後交叉審問,追擊到這些劫匪的部族中,將其男女老少,牛羊馬匹統統帶了回來。
這些部族人數不一,有的抽出壯年男丁去跟著搶劫之後,只剩了二十多個老弱婦孺,有的卻有一兩百人。不過不管多少,在三千秦軍面前都不值一提,統統被一根繩子綁了回來,還要留幾個婦人少年趕著自家的牲畜,哭哭啼啼地跟著回來。
這些趕著牛羊馬匹的婦人少年也不敢逃。他們的成年男人都被抓走了,牲畜也被擄來,就算能搶一匹馬逃掉也沒有活路。投奔其他部落,大概只能做奴隸。更何況看著秦軍凶神惡煞的樣子,八成也逃不掉。
雖然這是韓信籌劃了兩年的事情,不過他並沒太放在心上,說到底,這次行動主要是為了向陛下有所交代,順便也震懾一下那些貪婪的東胡人,讓商隊行走更安全。
張良本來請命去往東胡王那裡為使,韓信也沒讓他去。他在遼西郡也已經待了兩年多,對東胡有所了解,現在東胡實力不差,但自從敗給燕國之後就失了銳氣,不太願意與燕國乃至秦國開戰。
現在東胡在匈奴和秦國之間做中轉商,賺得有的部族都不想自己放羊了,東胡王更是富裕,他才不願意打仗,尤其是跟賣茶葉的秦國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