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有些心驚,隱隱知道他要做什麼,竟也心潮起伏難以自抑,只是一想到如今已是秦國的天下,這熱血難免又涼了下來。
就聽韓信果然自信說道:「匈奴我暫且管不到,但東胡人也是人,我盡畢生之力,必要使東胡化為秦國之民!」
第70章 良愕然,欲毆之
韓信把大話說出去了, 張良倒不在意他有沒有這個能力,但他終於確定,韓信對祖先所屬的韓國並沒有多少感情, 反而對提拔重用他的嬴政感恩在心, 確實很難說動他造反。
張良沒有離開的原因, 在於他越來越感覺到韓信的矛盾, 他始終認為韓氏家學與秦律是牴觸的,將來嬴政死了,新君上位未必會像嬴政如今這樣寵信他。到時韓川也好, 韓信也好,自身理念與秦律的矛盾恐怕也會越來越不可調和。
韓川年紀都不算很大, 韓信更是年少, 嬴政死後對著並無恩義的新君,他們還能忍多久?
嬴政至今不立太子,聽聞長公子扶蘇與他政見多有不合,常受訓斥。再加上嬴政迷信方士追尋長生不老的仙藥,張良懷疑他甚至真的相信自己能長生不死, 永遠做秦國的君主。
他承認嬴政是不世出的雄主, 但綜合多年所見, 張良認為他短時間內不會立太子,一定會拖到無法欺騙自己的時候才會確認下一代帝王。
而此人身體又不是很好, 將來子嗣爭位的亂局極有可能出現。
張良不是神仙, 自然算不到秦二世會是那樣匪夷所思的情況, 秦國的崩塌以一種他都想不到的方式發生。他只是根據眼下的情況推測, 一旦嬴政身亡秦國生亂, 諸公子互相征伐,關中不穩, 六國之後豈能錯過這大好時機?
六國之民不堪忍受秦政,再遇著舊日豪傑之士登高號令,秦之天下就此崩塌,便是他復立韓王之時。
到時候,韓信會怎麼做?張良此時實在無法判斷,但他還是留下了,賭一個可能,也是因為並不擔心他露出反意,韓信會對他如何。相處日久,他也算是看著韓信長大的,很清楚韓信的性子。既然他也算半個長輩,平時談兵論政又甚為相得,那隻要他行刺皇帝的事不泄露,皇帝不逼迫韓信捉拿自己歸案,韓信最多也就是放他逃離罷了。
不管怎樣,將來亂世再起,他為故國結好一路勢力總不是壞事。
所以他只是隨意問了一句:「要這些東胡牧民做什麼,養馬麼?」
「不,養羊。」
這倒是真讓他詫異了:「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