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交待完,亭長也鬆了口氣,見將仲沒有要問的事了,這才離開。
屋裡老妻還在啜泣,將仲捏著兩張紙挪回屋內,屋裡還放著一籮錢,這是今年的撫恤,是他兒子的命換回來的。將仲難過是難過,但已經好得多了。
錢,每年都有一筆錢,他可以給大兒抱個孩子回來,把孩子養大。往前推十幾年,到處都在打仗,哪家沒有死在外面沒了消息的兒孫,可什麼時候有這樣一筆錢呢。
他抬起頭,沉重地喘了口氣,看向大兒的妻子:「你也聽見了。你要改嫁,還是在家裡不走,都由你。」
將木的妻子呆呆的,還沒從噩耗中恢復過來,將仲嘆了口氣:「過幾天再說這事。茅啊,你家黑股,就給你伯兄吧。」
將茅是他二兒子,生了個兒子叫黑股,才兩歲。將茅嘴張了張,他妻子有些焦慮地盯著他看,將仲咳了一聲,向那籮錢揚了揚下巴:「那是你伯兄的,每年都有,以後就是黑股的了。」
將茅最終點了點頭,瓮聲瓮氣地應道:「聽阿父的。」他妻子也垂下了頭,偷偷看了眼長嫂。這是她的兒子,可錢卻是長嫂握著。黑股是她頭一胎的孩子,她現在也只有這一個孩子啊。可是有了這筆錢,黑股十六歲前什麼也不用愁,可以去讀書,說不定還能做吏。
只是那不再是她的兒子了。
不提她的糾結,將仲又說起招工的事,他自己也沒太明白,家裡人更不敢隨便決定。
蔣仲看向次子,將茅目光躲閃,猶豫著道:「阿父,我不想做工匠。」他比死去的兄長小三歲,也有二十了,一直在種地,哪裡願意入百工籍。
「亭長說不入籍,不是工匠。」
將茅還是搖頭不信。
小兒子才十六,小女兒十四,都還在懵懂中,但也不樂意出遠門。將仲對將茅發怒道:「總不能叫你出嫁的阿姊去。」
老妻本來在一邊抹淚,這時心疼次子,幫著說話:「又不是非去不可,你難為他做什麼。」
將仲又滴下淚來:「我也不懂這是什麼,可這是我們兒子命換來的。去歲趙家那老兒跟著官府做活,帶回來一千五百錢,你們也羨慕過,怨我沒帶茅去。現在叫你們去,你們又不敢。」他想起遺孀也能去,便看向大兒媳高氏,卻見她也連連搖頭。高氏一向是個膽小規矩的女人,想來也是不敢獨自去縣裡做什麼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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