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與他同行,見他如此,知道自己確實是沒了機會, 自個兒感嘆了一陣,也沒叫別人看出來, 每日除了軍務便是四處交遊, 與楚軍將領把酒言歡。
當然,也不會忘了老朋友張良。大軍經過潁川的時候,項梁順手幫張良拿下了潁川。張良同項氏過去就交好,但時日一久,人情總會淡去, 他便主動請命, 讓韓王成留在潁川, 他隨楚軍出謀劃策,也好給韓國找個依靠。
劉邦算了算, 酈食其投奔的是項梁, 張良雖與他相契, 但其實還是投的項梁。他現在沒事也在復盤, 要是他沒走記憶中的老路, 有沒有機會在別的地方起家成一方勢力呢?
但算來算去也不成。他的根底就在沛縣,要是把戍卒刑徒帶遠了再在路上反, 風險大得離譜。他不在的時候,沛縣的班底怕不就要被沛縣令給接手了。
畢竟蕭何跟曹參當時都畏縮了,不敢為首,沛縣令要不是想殺他反被殺,那也是一路義軍來著。劉邦就算再來一回,也不會放著經營已久的人脈跟好兄弟不要,跑去外地跟一群不熟的徒役造反起事。更何況這個時候覆盤可以看出來,各地皆有主人,他既不是韓信的對手,拿不下燕國與齊國;又沒有陳勝首義的名號,不能與武臣爭奪;更沒有趙王的旗號,不能在武臣之後占據趙地。
在老家起兵,就是他最合適的道路了。
但順著這條路走下去,有了韓信橫插一腳,救下項梁,幾乎就註定他沒法占據關中了。項梁的聲望和心性不是項羽能比的,項梁面對的齊國更不是他記憶中的田氏齊國。劉邦可不相信他會放棄關中,非得回彭城那地方稱王,然後跟當下最強大的齊國打生打死。
「時也運也,乃公這回不走運,不過怎麼也得爭取個好地方弄個王做做。」他心裡嘀咕著,下車進了張良的府中。
張良這時正在屋中看信,信是昨天到的,他昨晚看了一晚上,今天還在看。與其說看,不如說是在沉思。
這是女兒寫給他的信,信中問父親安,提了提自己的近況,鉅鹿的戰事,然後才說起正事。
他這個女兒啊……張良浮現出無奈但又有點自豪的微笑,心情複雜得自己都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兒子小得還不知道會不會夭折,無論如何,他這個年紀了,有個這樣聰慧解事的女兒,總不是件壞事吧。至不濟,若他有所不幸,還有這個女兒能支撐門戶。
他目光再次落在信上,張澤若在信中也沒說什麼別的,只是將自己對天下局勢的看法寫在信里,請父親指正。
在這之後,她憂心忡忡地問父親,陳王首義,天下紛亂之後歷經一波殺戮,有資格稱王的諸侯十不存一。現在自己起事稱王還沒被秦軍所滅的,只有齊、楚、趙、韓四國。趙國與韓國都是依附齊楚才得以存續的弱小諸侯,真正有資格相爭的只有齊與楚。有了始皇帝統一天下在前,項氏和韓氏還願意與別人共分天下嗎?為了與齊國抗衡,項梁真的不會將將最弱小的韓國給吞併了嗎?
韓國當然是最危險的,因為他們不是自己打下的潁川,也不是自己組建的軍隊,沒有齊或楚的認可,韓國輕易就會被廢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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