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包括鐵礦石在內的,沒有蒸汽機,費多大力才能砸碎。
劉邦失望地拍了拍灰,伸手摸了一下剛抹上去了水泥,玩笑似的向下一摁,留下了大半個掌印,垂手恭立在旁的工人悄悄瞅了他一眼,又去盯那個掌印。陳平笑著對他們說:「梁王玩笑,抹了吧。」
瓦刀抹過,掌印消失得乾乾淨淨。劉邦笑了笑,上馬揚鞭:「看過了,回吧。這兩天河內王應該要到了吧。」
他回了一趟故鄉,卻沒有衣錦榮歸的喜悅。儘管他只是王,但對於故鄉人來說,一位諸侯王也應該會覺得與有榮焉吧。然而大部分熟悉的人都被他帶走了,剩下的人便是認識,也仿佛只當他是一個外王,恭謹有餘,親近不足。
相好過的小寡婦眼神明亮,神采飛揚,也沒有了當初撒嬌弄痴掏他腰包的小意殷勤。
他劉季在沛縣的痕跡啊,好像也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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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之後,諸王陸續來到彭城。
趙王歇由陳餘相伴而來,張耳年紀大了,身體近來不是太好,國內也需有人坐鎮,不曾相隨。韓王成則自然由張良相伴,大概是因為韓國的地理位置總是處於大國中間,韓王也習慣了,心態平和,別無所求,十分放鬆,透著股你們幹啥我幹啥的擺爛感。
衡山王吳芮和黔中王呂臣心裡早就傾向齊國了,但因為與楚國相鄰,表現出來仍然是不偏不倚的態度。
九江王英布最特殊,他路也不遠,於是把王后也帶來了。相國朱建曾經提出異議,認為沒有哪國會盟還帶上君夫人。英布理直氣壯地說:「那也沒說不能帶啊。」
他就是尋思正好吳芮也來了,他的王后是吳芮的女兒,這不正好讓父女倆見個面?這也是他這女婿的孝心,寫上史書都應該是美談的那種,為什麼不可以?
朱建說不過他,只能眼一閉當沒看見,橫豎他家大王臉上還帶著黥印,沒規矩是正常的,其他國君要笑就笑吧。
這年頭的會盟,真的跟當年不一樣了。當年那都是幾百年的諸侯血脈,個頂個的高貴,受封時間短一點的秦國還受鄙視。現在就別提了,小吏出身的、漁民水匪出身的、刑徒出身的,誰也別跟誰窮講究。
真正的高貴血脈也有,趙王歇和楚王心都高貴,但也都不過是被扶上來的傀儡,韓王成相比之下算得最舒心了,雖說政事也多問於張良,但張良沒把他當傀儡啊。再論的話,可能楚國貴族項氏、吳王之後吳芮,以及韓國公子蟣虱之後的韓氏,就算是中間一檔的貴族血統了,他們也是真正掌著國內實權的王。
齊國為了招待他們,提前許多天就開始準備,連僅有的兩個抽到了帳號的大廚都過來指導並親自操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