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呢,又還能被天子所容嗎?
劉邦臉僵了僵,不過就像他剛才的大實話一樣,就是他這裡編了瞎話,張良回頭一問韓信就能戳穿,他犯不著幹這種失信於人的事。
所以他還是說了實話:「……韓國故地離關中太近了,我給他移封到太原郡以北,建都晉陽以抵禦匈奴。他自己請求建都馬邑,後來抵擋不過,降了匈奴引兵來攻,我親自去——哎,別提了,那時候又不敢讓韓信帶兵,我吃了個大敗仗,不是陳平用計,我就交待在白登了。」
張良攥緊的手指緩緩鬆開,心臟仿佛被揪成了一團,剛飲下的蜜水好像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劉邦給他拍了好一會才止住,他自失地一笑,目光落在盤上沒吃完的玉延上:「看來還真的需要用它潤肺止咳啊。」
說罷,不待劉邦開口,也不問怎麼敗給匈奴,怎麼用計逃脫,劉邦就見他目光炯炯,問了一句誅心之語:「沛公以天子親征尚不能抵禦的匈奴,令他去抵擋,他有沒有派人求援,朝中可有援兵?」
「他建都馬邑就是為了跟匈奴和談,已經想反了。」劉邦沒有回答,但是又回答了,坦然回望張良,「我就是故意的,我當時沒把匈奴放在心上,沒想到會吃了那樣的敗仗。我就是想逼迫他選擇造反然後除國,他也知道,所以跟匈奴和談以自保。」
張良嘴唇微抖,話語微不可聞:「那,我呢?」
「你不怎麼管事了,總是閉門修仙。嗨,後來我想廢太子,呂氏硬逼著你給出了個主意,還是又准又穩,不輸當年吶。」劉邦全說了,一身輕鬆地吃馬鈴薯。張良合上眼,半晌才穩住心緒,儘管他早已經猜到了結局。
「所以,當真是大勢如此,沒有哪個天子還容得下異姓分封嗎?」他喃喃道。
劉邦沒什麼儀態地聳了聳肩:「項羽倒是分封了,不過他那時跟楚王爭權,分封是權宜之計。我看他要是奪了天下,也容不下。」又寬慰張良,「韓王跟韓信不是同姓么,你應該早就有猜測了吧?韓國跟著項羽出兵,你卻拖著病體跟著韓信,也是存著韓信族人不多,同姓之國也能分封的念頭。」
張良緩緩點頭。他在聽說韓信異夢的時候就反覆在推演,推演到最後總是一身冷汗。如果是真,一個韓信容不下,其他異姓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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