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總歸他說過了,到時候再說吧。
張澤若代父親將兩位尊貴的探病國君送走,返回來還沒問兩句,劉邦躡手躡腳地又回來了,還探頭望了望,鬼鬼祟祟,全然不像個大王的樣子。
「齊王真走了沒回來吧?」他問。
張澤若簡直不知道要如何見禮了,張良見怪不怪,吩咐了女兒一聲,讓她到外面暫避,然後溫和地問:「梁王去而復返,所為何來?」
「沒事,就是突然想問一問,你聽我說了那些事——你恨我麼?」
張良失笑:「我以為梁王不是在意這種事的人。」
劉邦攤手:「我若做天子,自然不在意。現在做個朝不保夕的梁王,那就在意了。」
究竟在意的是張良這個一見如故的知己,還是在意會不會少了一個盟友,他沒有說,張良也沒有問。
張良只是垂眼無語,半晌才帶著一絲疲憊回答:「我病中想了許久。梁王故事中的我,大約在韓王成被殺後,就已經明白了大勢難違,不再強求,投效梁王,半是君臣相得、半是借力對項氏復仇。到韓王信之死,或許心有掛礙,但也不會有多少恨意。然而,如今。」
如今沒有與漢王的君臣相得,一見如故,用計不疑;沒有執念得而復失,得漢王相助復仇的釋然與解脫;沒有了終於如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觀的了悟。
所以,張良抬起眼,慢慢地道:「我仍是恨的。」
第129章 胡人(一)
「老灰狼, 老灰狼!」
正在給自己的坐騎刷毛的老灰狼抬起頭,習慣的眯起眼,看見叫他的人是百夫長, 從一個他沒聽過的地方來的牧民。
他也不太把百夫長放心上, 這是被齊人編隊之後, 看那個部落來的人多, 帶的馬多才委任的,等回了自家,誰還認得誰。
所以他還是不慌不忙的刷著自己的馬, 嘴裡問:「有事?」
「有事,把馬趕到一處, 叫上你的兒子和兄弟, 到我們營地去,說事。」
百夫長剛被上面叫走說事,那是又有仗打了?老灰狼來了興致,答應了一聲,先上馬去叫自家人, 然後一起到營地里坐下。
他很盼望匈奴再湊出一支大軍來, 這樣就又有仗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