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隨駕而去的人,自然都讀過書,異士們的書,因而對水電站不免抱有一種極為渴求的態度。可惜的是,哪怕讀過異士們的書,他們仍然看不懂那些與蒸汽機不太一樣的機器。
將天上的雷電引入人間,讓暴烈的雷電像蒸汽一樣為人所用,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嗎?
鑑於已經有了蒸汽機的神跡,眾人並沒有太多懷疑,然而人生在世,半輩子都過去了還要遇到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也可以說沒有人心大到能在親眼看見之前完全接受。
正月十五晚上,就可以親眼去見證了。
天還沒黑,不過街上已經熱鬧起來了。今天沒有課,魯泥左看看,右看看,沒選定在哪裡吃飯,倒是買了一包瓜子,一根糖葫蘆,又一包果乾來吃。
魯皎被杞要抱著,小腦袋直向母親夠過去:「阿母,糖糖我吃!」
「你吃你吃。」魯泥把糖葫蘆橫過來給她咬,還不住叮囑著:「小心別戳著。」
女兒咬走了一顆糖球,她自己也咬去一個,然後摸了塊杏干塞杞要嘴裡:「這個也甜,你怎麼比我還小氣,掙錢也不捨得用。」
「我家里人多。」
「人多讓他們自己去掙,就顯得你能耐?我也就阿父他們剛來時幫一把,現在他們都找著活做,我就不管了。」
魯泥很想得開,給父母的養老錢是一回事,但養全家是另一回事。救急一回事,一直救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可以操心弟妹的前途,把他們接過來上學,也可以讓全家都住在自己買的屋子,但這不是弟妹都沒成年麼。父母不提,要是大兄來了臨淄啥事等她養,她非趕人不可。好在她一家都勤快,大兄過去就分擔了父親養家的責任,來了臨淄還沒找到她家呢,路上看見招工的人在喊,就拐過去問了。
她現在不缺錢,儘管還欠著張澤若買屋的錢,但張澤若哪裡缺這點錢,當時說借她就全出了,叫魯泥把自己存的錢拿出來入股,投到戚懿的成衣廠。現在那個廠每年都有分紅,雖然她投得少分得也少,但每年可以穩定的拿這筆錢還給張澤若,平時就不用摳摳索索的過了。
杞要熟練地給魯皎擦嘴,應道:「其實我阿兄他們也有活干,不用我救濟。不過我總擔心有什麼事,錢不湊手。」
「你不是認識丞相?有事借一筆錢,以後慢慢還。你都考上了,還怕還不起錢麼。」
魯泥又塞了他一嘴杏干,拉著他興致勃勃地擠去看雜耍。杞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魯泥說得挺有道理,他以前好像是想左了。跟丞相借錢開不了口,但是跟丞相的兒子,他的上司李縣令借錢,那確實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