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不但占領了漠南廣袤的草場,還將漠北那些更為野蠻不開化但也特別能戰鬥的部落一一征服。要不是有齊人牽制,他們恐怕又要尋機發動戰事來打他了。
東胡王知道漠北丁零等野人部落。關中人山東人嫌燕國冷,燕國嫌他們東胡苦寒,卻不知在匈奴和東胡人的眼中,漠北才是真正又冷又窮的地方。
那邊的人也放牧為生,被他們看作是野人,那真叫一個又窮又蠻不惜命,逮著機會就去偷匈奴人的馬和羊。在那寒冷地方活下來的人體魄好又不怕死,戰鬥力相當厲害。冒頓能征服他們,東胡王都覺得佩服,也更後怕了——就算冒頓沒有用計策麻痹他,他也不是匈奴人的對手。
齊國更可怕,原本他也不太在意,因為南邊的人根本不喜歡草場,以前只要他們不主動侵擾,南人巴不得不理會他們。那些種地的南人甚至不約而同的修築了長長的城牆作為分界。東胡王覺得,雖然齊人很能打,也有很多他想要的東西,但他只要約束好族人們,老老實實的用牛羊馬匹去換,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直到匈奴被逐到漠北重建王庭,他才知道,他又想岔了。
齊人現在沒有什麼吃不下的,他通過那些西遷的族人得知,齊國甚至在草原上築了三座城,將匈奴人變成半遊牧半定居的國人。
對匈奴人能做到的事情,對東胡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他開始有意召見那些齊國行商,不管身份高低都能得到他的接見和熱情接待。從這些人口中,東胡王也套到了很多消息。
比如東胡目前所占的牧場,是比他們從匈奴那奪來的地方更好的定居之所。有個醉酒的行商漏了口風,說是東胡人只會放牧真是可惜了,明明許多地方都是上好的農田,要是種上小麥和玉米,不知道有多美。
那人自己酒醉信口開河,生生把東胡王驚得酒都化成了汗液,半點醉意也無。
世道變了。以前南人看不上北邊的草場,就算強盛的時候也無法占領,只能修築城牆來防禦。疲弱時更不用說,那就是胡人去發財的時候。
可如果他們強盛,且能夠牧使草原上的胡人呢?東胡王是想不出還有什麼能阻止齊人的。
要讓部族延續下去,他只想到兩個辦法。一是與他們交好,祈求他們不要對盟友動心思,拖延到他們衰弱下去;二是,成為他們。
東胡王決定兩個選擇,一個也不放棄。
他可以臣服齊國,成為齊國的一個郡,也可以在臣服中等待齊國的衰弱。但無論如何,他都需要齊國有人願意為東胡說話。
可惜的是以前從來沒有人做過這種事,沒有人會為他們說話,就算從他們這裡賺走無數財富的商人也不會。那些商人如果有機會,只會撲上來瓜分他們的牧場來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