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
「天上……」張敖一嚇, 直起身抬頭看了看天上, 再看看望遠鏡, 終於意識到了, 望遠鏡確實是對著天空的,他看到的只能是遙遠星空的一端, 而不是趙國的某片土地。
他的臉都白了。
「齊人說大地乃一球,月並不如日那般發光,同樣也是球,圍繞大地而轉,難道這竟是真的嗎?」
張敖並非粗人,齊國出的書,能看懂的他也看,像這樣科普的文章他自是讀過,但要說相信——對不起他真的不能信,他就是當個樂子看著玩的。
天文望遠鏡是齊人早就使用上的儀器,只是過去沒有往外賣,去年一開賣,陳餘就買了,千辛萬苦的運過來三台,鏡片碎了兩台,就這台能用。
陳餘已經看了半個月星空了,一邊石桌上放的書,就是他拿來對照的科普文。一篇篇對著天空驗證過去,他哪怕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齊人說的都是真的。
張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訥訥地道:「齊人倒也沒說這些天象對應東方大興……」
「東方大興還用說麼,各國都看在眼中了。」陳餘笑了起來,「我請你也來看一看,就是想同你商議,我趙國以後該如何。」
張敖不說話了,他心中一片茫然,半晌才心虛地道:「齊王立後那日,韓王、長沙王、衡陽王俱獻土歸降……」說著就見陳餘拿眼覷他,下面的話就沒了再說了。
陳餘心中一嘆,國中無人啊。上回他不想去齊王底下聽令,就讓李左車替他出征了。齊王戰後說要借李氏武安君的威名震懾匈奴,跟他借李左車駐守在齊國新立的塞外三縣。
張耳與他商議後,不願得罪齊國,便答應了。
結果呢,結果到現在都沒放回來。陳餘乾脆把李左車的家小和近支族人都送去了,就當把人送齊國了吧。
現在張耳也去世了,趙王可謂賢良,卻也沒什麼才能,張敖賢侄打仗尚可,但才華和為人根本不適合當丞相,一遇上大事什麼主意也沒有。他遇到事情,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
陳餘又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梁王如今在何處麼?」
「只知道不在國內,現今梁國事務全由丞相蕭何處理。」
「他去了西南夷。項梁也把項羽放到了西域。齊國放出的話,他們是都聽進去了,這是在準備後路!可惜匈奴已然遁逃,西域我們也爭不過項羽,趙國四境竟然沒有蠻夷可做功勞了。」
張敖沒有特別的才能,但也不是傻子,他聽出來陳餘的意思了,不由也同樣犯起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