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頭努力喝奶的寶貝還不知道,她這缺心眼的「不靠譜」父母,就這麼草草地決定了她的名字。
產後第三天,顧宥縵轉到了月子中心開始為期一個月的產後修復。
生產的代價實在太大,懷孕前她能一周連軸轉好幾個國家,說能負重越野也不誇張。懷孕完,她下地走路都覺得自己的腿不像是自己的腿,又覺得滿地都是自己橫七豎八的腿。
她先扶著床架走,慢慢恢復一些了,就開始扶著床走,好似車禍被撞散架的人在做康復訓練,用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她才找回自己對下肢的控制。
有保姆照顧她的起居,有月嫂照顧寶寶的衣食住行,還有護理師、營養師、催乳師輪番上陣。
儘管如此,顧宥縵還是在第八天凌晨,屢次被孩子哭醒後開始神經衰弱。
周惟深其實醒得比她還快,他就睡在她旁邊陪護床上,孩子的小床擺在他們中間。孩子哭的第一聲,周惟深就醒了,按開夜燈俯身來看寶寶。
顧宥縵神經一直緊繃著,才有點睡意就聽到了寶寶「嚶嚶」的呼喚聲,她用手擋了擋眼睛,又撐起身靠著床頭坐起來,面容憔悴。
看她也醒了,周惟深安撫道:「老婆,你睡,我去泡奶粉。」
已經醒了,躺下也睡不著了。她靠著床頭說:「寶寶給我吧,我抱會兒。」
周惟深抱起寶寶,放在她胳膊之間。
小襁褓包著的奶糰子,喝不到奶就吸手指,發現沒什麼味道,便又「嘅嘅嘅」地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顧宥縵現在一聽到「嘅嘅嘅」的聲音就感覺像腦子後邊被人擰了一把發條,緊得發疼。
「哦哦,西西乖。」
在她掀開衣擺想餵奶,孩子先憑著本能吮.吸上來後她才反應過來,這動作已經不經她思考,是她本能的哺乳行為。
她愣了一會兒,低頭看著寶寶喝奶。
周惟深拿著奶瓶走來,就看見她先餵上了,他輕聲道:「老婆,我帶寶寶出去餵奶,你睡吧。」
顧宥縵閉了閉眼睛,低低地打了個哈欠,「她快睡了,等她先睡吧。」
他側身,坐在了她床側,替她捋了捋長發,看見她眼下的淡淡淤青,心疼道:「老婆,寶寶晚上還是交給月嫂帶吧,這樣下去不行,你身體要先垮了。」
說來簡單,做來卻又很難。
就好像是一種原始的母性,晚上如果沒有聽到孩子的聲音、感覺到孩子的存在,她也沒辦法睡著,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沒,被子捂著了沒,連入睡都沒法做到。
她沒說話。
理智上她清楚把孩子交給月嫂和護理師肯定沒問題,本能卻又讓她不放心將孩子交給任何人。情與理之間的拉扯讓她神經繃得發脹發疼。
她往下靠了靠,靠進了他懷裡。
周惟深每天醒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還要跟著護理師上課學怎麼幫助媽媽做產後恢復和照顧寶寶,那支只簽合同的筆已經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密密麻麻的產後知識。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