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這個護送大將軍都無緣覲見。」曹重在小叔的耳邊唇語一句,「先到營帳再說吧。」外邊說話不方便。
轉進親衛軍營帳後,曹重示意侍衛到門口守著——自己則動手給小叔倒茶,「聽說入秋以來,王上已經遭了六次——」示意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曹彧接過侄子遞過來的茶水,問道:「什麼人幹的?」
曹重聳眉,「誰知道。」內亂不止,外強環肆,誰都有可能是幕後兇手,「你不在都城不知道,現在就是一個『亂』字!」孫、詹兩家爭權之勢愈演愈烈,連他們曹家都未能倖免。
「陪王上來赴會的還有誰?」
「太尉詹旭,御林軍統帥詹耀,還有東陵守將孫捷。」背倚在帥椅上,百無聊賴。
「內廷隨侍都有誰?」如果她也跟來了,他想見王上不是沒有可能。
「……」曹重攤手,他連大帳十丈之內都近不了,哪有機會知道內廷隨侍是誰?「是不是被陳國盤剝的仗快打不下去了?」身在軍中,對南郡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他小叔是打著七千人的仗,卻供應著三萬的後勤,舉步維艱。
儘管是叔侄至親,但牽扯著軍機大事,曹彧並沒有信口開河地跟侄子討論南郡戰事,「詹耀的住處你可知道?」詹耀此人雖魯莽,但還算有點心胸,也許找他會有點用。
「小叔,我看你還是算了吧,詹家現在四處找兵權,讓詹耀知道你擅離職守,恐怕——」話未說完就被帳外的稟報聲打斷,「什麼事!」曹重對帳門口問一聲。
「內廷的宋公公求見。」侍衛在門外稟報。
內廷的宋公公?
曹重看一眼小叔,他跟內廷並無來往,這宋公公何許人?不待他想完,曹彧已經招人進來——可見是他認識的。
來人裹了一件肥大的灰布斗篷,進到帳里才拉下斗篷帽——哪裡是什麼宋公公,分明就是芙蕖換了一身宮人的裝扮,「將軍。」見了曹彧後,先行禮,隨即從袖子裡取了一張紙條遞給他。
曹彧接過紙條打開——上面只有兩個字——博南,「出了什麼事?」
芙蕖搖頭,她什麼都不能說,而且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大人在得知他來了之後,讓她過來送這張紙條。
曹彧把紙條扔進火盆,思緒輾轉——博南是南郡與陳國邊界的一座小山,她寫這兩個字,是打算與陳國決裂?難道六國聚會上出現了什麼異常?
「將軍,詹耀帶人往咱們這兒來了——」侍衛匆匆進來稟報。
「小叔——」來者不善,還是先躲一下為好。
曹彧撿起椅子上的斗篷,「南軍駐地已轉到益化,有什麼事,直接讓人來找我。」說罷,帶了芙蕖匆匆離開軍帳。
等到詹耀進來時,曹重正傾身躺在床榻上——
「呦——詹大人深夜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曹重佯裝著慌忙從榻子上起身,摸了一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詹耀環視一眼大帳,除了這小子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可見曹彧那小子已經跑了,「本來還想找小侯爺小酌幾杯,既然睡下了,就不打擾了。」
見他要走,曹重三兩步上來,拽住他的衣袖——不想卻摸到了衣袖底下的匕首,一時間,軍帳中的空氣有些焦灼,兩方的人都暗自摸向各自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