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孩子氣似的隨手拱讓的勝局,也沒有多少人在意,那只是那天無數歡聲笑語中的短短十幾分鐘,就像往後的漫長人生里,這也只是極為短暫的一天。
可是那天的春風乾燥,她坐在吵鬧的人堆里,看著他起身離開的背影,有那麼一刻想要穿過皮膚和骨骼,看一看他寂寞的靈魂是否有過一絲裂紋,可以讓這明媚的春風鑽進他的寒冬。
回學校的車還是按照來時的安排,她已經玩得筋疲力盡,上了車就沒精神地癱坐著,靠著窗想睡。
可是林嘉遠在身邊坐下來後,眼皮耷拉下來卻沒有一點困意。
林嘉遠直接跳過了揭穿她的裝睡,遞過來的耳機問她:「要聽嗎?」
她睜開眼皮。
他的耳機遞到她的面前。
他的襯衣袖口還是繫著沒有解開,但是在她的面前坦然地露出了那塊被砸到後腫起來的手背,而連著衣袖向下斑駁的傷痕,還是藏在衣袖下面,沒有讓她看見。
她接過了耳機戴上,車窗外的風景也開始倒帶,旅途在緩慢地結束。
耳機里的歌連接著同一個世界,可她在看窗外,他也沉默。
他的歌單里每一首歌都好聽,每一首都是她喜歡聽的歌,不同於之前在沈既白的手機里翻下來一個都不認識的小眾品味,林嘉遠的歌單熟悉得像是她自己的平凡世界,熟悉到仿佛輕而易舉就可以走進他的世界。
可是,他很遙遠,他不允許任何人了解。
即使擁有再多比別人都多的縱容,也有著一個角落,不允許被了解。
很久後,她捱不住這樣的沉默,轉頭找了個話題,「我可以換首歌嗎?」
他平靜地垂睫看過來,「好。」
他把手機遞給了她。
她翻開他的播放列表,其實只是找個話題而已,可是看到他的播放記錄,歷史播放次數最高的那首歌,叫做《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播放次數是下面的好幾倍。
眼眶忽然變得有些澀。
她點了這首歌,把手機還給林嘉遠。
他問,「困嗎?」
她搖頭,還是執著地盯著他的側臉。
他什麼都明白,但似乎這是他的底線,無論怎麼樣都不會願意告訴她。
所以在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後,她換了個話題問道:「你手掌心那塊疤是怎麼來的?」
他在沉默後笑了一下,對她的迂迴也全都看得明白。
他回答了她,「小時候做飯燙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