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倔強地想要證明自己,甩開他的手,自己顫顫巍巍扶著牆往上走,「我不。」
「江彌。」
「我就不。」她自己扶著牆往上慢慢走,「你都可以自己往上走,我當然也可以。」
林嘉遠不再勸她,知道她的倔脾氣,只是手一直放在她的身邊,稍有不對就能及時把她拉回來。
走上來後,她回頭沖林嘉遠嘻嘻笑著,「怎麼樣,我自己也能上來,我都說了我自己可以。」
林嘉遠失笑,遂了她的心願誇獎道:「是,江同學很厲害。」
「所以我不用你保護,總有一天會是我保護——」
最後一個「你」字還沒有說出口。
身後是老師同學們驚恐地大喊,「江彌快讓開!快往旁邊跑!」
老師一邊喊著一邊驚慌失措地朝著她飛快跑過來。
她轉過頭正茫然地聽他們喊的話,還沒明白他們的意思,然後就被用力地推倒在地。
手肘背脊撞到地上,重重地跌下來痛得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了,身體在一剎那痛得想要縮成一團,耳邊是無數個驚恐和混亂的聲音,只是他們喊的名字變成了林嘉遠。
她從痛覺中慢慢緩過神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壓在她上方的林嘉遠的臉。
有血跡慢慢流淌下來,划過他雪白脆弱的皮膚,滴落到了她的臉上。
剎那的滾燙。
她一瞬間驚醒過來,也顧不上手肘擦到地板上的痛,驚慌道:「林嘉遠,你、你受傷了。」
「嗯,可能,要休息一段時間了。」他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無力,可他還在對著她微笑,仿佛是在安撫受驚的孩子,怕她擔心。
身邊是老師同學們驚慌的聲音,忙著叫人,忙著打電話。
而他手臂撐在她的身邊,擋住了從上面砸落下來的吊燈,身邊是無數破碎的玻璃,他的血跡像玫瑰花一樣艷麗流淌。
他的臉色因為痛覺漸漸蒼白,臉部肌肉也因為極度的痛覺而不受控制地微顫,血跡還在流淌,一點一點地滴落下來。
她擔心得渾身冰涼,一動也不敢動,只能怔怔看著他因為痛苦而皺起來的臉,她想到那幾塊砸在他手背上的石頭,他那麼雲淡風輕的微笑,平靜得好像痛的人不是他。
而他現在肉眼可見的忍耐,她無法想像此時他承受不了的痛覺是有多痛。
可他支撐著的清醒,做的最後一件事是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溫柔的聲音,仿佛她才是那個受了傷會害怕的人,「別看。」
而後是他力氣支撐不住後壓倒在她身體上的重量,頭抵在她的頸窩,連呼吸都好弱,短促無力。
他傷在背部,無數破碎細小的玻璃嵌在裡面,在救護車來之前沒有人敢輕易把他挪開,她就這樣躺著感受著他的重量,他的呼吸好乾淨,像雪一樣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