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遠從始至終皺著眉,制止道:「媽,我跟她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熟。」
她媽媽只是微笑著,平靜地回視他, 「熟不熟的不重要,人家小姑娘有這份心。」
隨後, 熱情親切地看向鄭藝,「沒事兒,等林嘉遠傷養好一點,來家裡玩,阿姨就喜歡你這樣的小姑娘,熱情、漂亮。」
林嘉遠的媽媽似乎對鄭藝很喜歡,因為這個,探病出來後,鄭藝驕傲的表情都要翹上天了,對她這個「醜丫頭」更是不放在眼裡。
周末結束回了學校之後,連許嫣然也不被她放在眼裡。平日裡從衣服到髮型都要跟許嫣然較個高下,現在如同穩操勝券一般高高在上。
許嫣然問了別人,聽說了他們見到了林嘉遠的媽媽,林嘉遠媽媽對鄭藝格外喜歡的事情後,很是懊惱自己沒有請假去。
那時候她對這些並沒有心情在意,林嘉遠不在,她更要努力一點、用心一點,因為沒有人會及時糾正約束她,她只能靠自己。
即使沒有林嘉遠的鼓勵和建議,也要自己咬咬牙努力一點。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把這段時間努力的成果拿給他看,是不是又可以趁機勒索他請自己吃一頓飯呢。
吃完飯,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有沒有機會再一起看場電影呢。
或許,那天沒有去成的海洋館也可以一起再去。
可是一直等到期末考試,林嘉遠也沒有回學校。
那一年的生日禮物也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那天探望回來沒多久就是他的生日,她在零點給他發了生日快樂,他在很久後回了一句謝謝,然後說:「自己一個人也要乖。」
她放學走出校門,看到林嘉遠給自己發的消息,眼眶一下就熱了起來。
她回復,「我很乖,你也要好好養病。」
他說好。
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再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南江的雨從六月開始淅淅瀝瀝,每天都要隨身帶著傘。
她從小就不是有父母心疼照顧的小孩,在學校門口等到天黑都等不到家長來接,好不容易等到了晚走的老師心軟開車送她回去,家裡的麻將桌響得比暴雨還大,而爸爸更是幾天都見不著一面,連她已經升了初中都不知道,問她在小學幾年級幾班。
她用遲鈍和心大保護著自己,可是那點被溫柔包裹著的自尊心,是她唯一的軀殼。
她拿出那把林嘉遠曾經在公交車塞給她的傘。
撐開,舉過頭頂,像藍色的海水,能抵擋住萬千墜落的雨。
要乖。
要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