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認識的人跟她打招呼,問她怎麼不回家, 她扯著嬉皮笑臉說等人。
等認識的人走後,又憂心忡忡放下了笑臉。
路口擁擠堵塞了很久,還是無法疏通一點半點,南江七月的天氣很熱, 暴露在高溫里的皮膚熱到刺痛,直到這七月的烈陽都歸於西下, 路口來往堵塞的車輛才漸漸散了一點。
她面前的車水馬龍從擁堵到稀疏,從人聲鼎沸到人跡冷清。
她浸泡在高溫里的汗也從濕透到風乾,仰頭聽著高溫里逐漸清晰的蟬鳴,樹椏間的縫隙里,隱約露著天際懸掛的月亮。
她還是沒有等到沈既白的一次回信。
她開始坐車回家,到了小區門口,遠遠的就看見自家那棟樓下的小賣部燈火通明,寂寥的高溫里隱約有幾聲和牌的笑罵。
媽媽剛贏了牌,正喜氣洋洋,抬頭看到她走回來,時間已經這麼晚了,笑著問道:「 跟你同學玩到這麼晚啊,又是他的車送你回來的吧?」
她拎著書包,一身的疲憊和汗水,風裡都是暑熱,泡脹了人的知覺。
手心無力的汗水,攥著書包的帶子。
她一時沒說話,她媽媽壓根沒多想,默認地笑著繼續摸牌,一邊說著:「沒事兒,跟同學多玩一玩,再晚點回來都行,你明天是不是放暑假了,明天再約一下,反正你也是到處瘋玩,多跟自己班同學搞好關係。」
牌桌上摸牌碰牌,清脆響亮。
頭頂的蟬鳴嘲哳難聽。
見她還杵在那兒,嫌礙事地說了句:「上樓回屋待著吧,等你爸回來我跟他說,明天媽給你做你愛吃的雞腿。」
「我沒跟他一起,我沒有見到他。」她捏著手機,手心的汗水粘成一團,終於有勇氣說出了真相。
牌桌上的聲響停了,她媽媽抬起頭,表情變為急切:「你說什麼?」
「我沒有打通他的電話,所以我沒有見到他。」
蟬鳴的嘶啞在這一瞬放大。
媽媽連牌局都顧不上,焦躁地站起來,厲聲問道:「沒見到?我一早就跟你說了早點聯繫、早點聯繫,現在你跟我說你連電話都沒有打通,你早幹什麼去了。」
媽媽越說越急,胸腔不斷起伏,牌桌都顧不上了,左右看著,找到一根靠著牆立著的掃帚,拿起來就要朝她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