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那工作多重要,要是真丟了工作,你媽這麻將也沒法打了呀,她當然心急。」這話說出來就有幾分把話挑明的意思,生怕今晚的事鬧得不夠大似的,被旁邊另一個阿姨捅了捅胳膊肘,才轉了個話笑道:「不過你也是家裡一份子,能出力還是出力,你爸媽也要供你上學不是。」
樓上各家各戶看熱鬧的窗戶都還沒關,意猶未盡似的往下瞧著,直到她撐著疼痛進了樓道上了樓,大家才沒意思的散了。
樓下媽媽還在打著電話,隔得遠,聽不清她打電話的內容,但神情眉飛色舞。
她拿著藥箱裡的藥,循著記憶熟練地找出需要用的藥。
她一邊塗著藥,眼前不斷都是林嘉遠給她塗藥時又耐心又溫柔的哄勸,她野生野長著沒人在意的傷口,他是第一個會皺著眉告訴她受了傷要塗藥的人,他的手心冰涼,輕輕地捧著她的傷口,溫柔地告訴她塗了藥才會好,下次不要再這麼冒失了。
可是下次受了傷,他還是會無奈又耐心地給她塗藥。
她怕疼又嬌氣,只是想再多看一眼他溫柔的眉眼。
而現在他不在身邊,她一個人也要好好長大。
可是在背後塗不到的地方,她伸手怎麼都夠不著,還因為扭動而拉扯著疼痛更重的那一刻,她死倔著一晚上忍著沒掉的眼淚,在這個時刻才再也忍不下去的脫眶而出。
她哭了一場,累得睡著,第二天一上午就被叫醒。
是幾天都見不到一面的爸爸欣喜地出門給她買了很多衣服,拉著她起來試,兩人像打扮洋娃娃一樣一件一件的給她套上。
注意到她胳膊上起來的紅腫淤青,在三十多度的熱天,找了件長袖給她穿上,一遍遍問著你同學怎麼還沒給你發消息,爸爸笑臉催著:「你給你同學發個信息主動問問。」
媽媽一邊給她套著袖子,也一邊應和:「就是,都是同學,你主動點啊。」
毛躁的動作碰到了她的傷口,她痛得一下子就皺起了臉,媽媽以為她又是擺臉色不樂意,當即罵道:「你昨晚還沒挨夠打是不是?少給我擺小姐架子,受不了就去你舅廠子裡幹活,早點給家裡賺錢,供你吃穿供你讀書還給你供出脾氣來了。」
等到沈既白的電話打來,才終於結束了這一切,爸媽兩人從未有過的隆重親自送她下樓,連中考那天都沒有過這番待遇。
來接她的人依然是他的司機,看到不是沈既白,她暗自鬆了口氣,她其實不知道該怎麼以這個樣子面對他。
見到他的司機,她爸媽都格外殷勤客氣,說著添麻煩了、多加照顧等客氣漂亮的話,言語中卻不忘透露出他們同學之間關係好,以此拉著近乎。
她轉開了臉,卻看到樓上幾戶人家都開了窗戶,正狀似不經意地往下看著。
在他們這樣的老舊小區,像是裝在一個魚龍混雜的大箱子裡,家家戶戶沒有秘密,誰家媳婦頂嘴、誰家老公出軌、誰家孩子不聽話,一陣風似乎的,轉眼就能成為家家戶戶飯後茶語的談資,她昨晚在院子裡當眾挨打的事,自然也逃不過每一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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