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媽媽怒目注視下,憋了憋聲音里的哭聲,點下了接通。
可是沒想到,電話剛一接通,裡面傳來的是焦急的語氣,「江彌?你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四周好安靜。
安靜到可以聽到電話那頭的背景里,隱約有樂器的旋律,恢弘壯麗,如同歌頌這萬家燈火、盛世太平。
而她蜷縮著痛到站不起來的小腿,跪坐在泥土坑窪的土地,頂著媽媽威脅般的注視,那一刻分不清究竟哪一邊才是真正有溫度的人間。
為什麼只是看到她幾個未接來電就可以有這樣的焦急,透著從來沒有從他身上見到過的擔心,仿佛是生怕因此錯失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而她五六歲的年齡,她的父母可以放任她站在暴雨的路邊,在麻將桌上嬉笑怒罵著瞥一眼她淋透到家的身影,罵一句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又上哪鬼混了。
餘光里是媽媽監視般的目光,她回應:「嗯,有事。」
「我下午在飛機上,剛剛才看到。」他解釋的語氣隱約有些不安,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在南江了?」
「嗯。」
「你這個暑假還回南江嗎?」
「你找我?」
「……嗯。」
電話那頭也安靜了幾秒鐘,不難察覺到她態度的不同尋常。
「我知道了。」他沒在電話里問更多,只是說道:「我過來看個演出,明天就回來了,到了給你發信息。」
「好。」電話里安靜了一會兒,她主動問:「那我掛了?打擾你了。」
「嗯,掛了吧。」
通話結束,媽媽的表情換上了欣喜,滿意地拍拍她的肩,「這才對嘛,都是同班同學,哪有那麼難相處,我得給你爸打個電話。」
媽媽把掃帚放了回去,拿出手機打著電話,幾個牌桌上的阿姨過來好心地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七嘴八舌和氣的語氣勸著她的不懂事。
「就是嘛,都是小孩子,考完試了一塊兒玩一玩而已。」
「都多大了還惹你媽生氣,看把你媽氣的,氣病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