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老舊的樓道里漸漸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穿著外賣衣服的騎手小跑上來。
外賣騎手看到坐在門口台階上的她,也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訂單上的信息,再抬頭看看門牌號,確認自己沒走錯,把外賣放到了門口就要匆匆下樓。
她連忙叫住騎手,「你不敲門或者打個電話送到手上嗎?」
騎手趕時間,匆匆回一句就跑下了樓,「備註說的放門口就行。」
說完,騎手已經腿腳麻利下了樓。
她拿起外賣上的訂單信息,手機尾號和姓氏,都是林嘉遠的,他的確是住這裡。
但,這是第六天了。
她也有課,而且課時排得很滿,只有下了課的晚上過來,但是等到宿舍宵禁也等不到一次開門。
給林嘉遠打電話也是關機,更別說回微信。
他像是與世隔絕了,只有身體還藏匿在裡面。
終於又等到了周末,她起了大早過來等在這裡,終於在這個時候等到了一單外賣送達,證明著林嘉遠的確還在裡面生存的證據。
但是外面送到後,遲遲不見他開門來拿。
時間又過去一個小時後,裡面傳來了緩慢的、微弱的腳步聲,慢慢朝著門靠近。
門有些老舊了,從裡面拉開時,發出吱嘎難聽的聲音。
但是門只開了一個縫隙,從裡面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手背雪白,但是瘦骨嶙峋,仿佛只是一截枯骨。
此時正緩慢的,如同老舊破損的機器一般,遲鈍的去拿放在門口的外賣。
在看到那隻手的瞬間,她的眼眶就濕潤起來了。
因為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林嘉遠的手。
而那隻手的手腕上,戴著一個發圈,發圈上的向日葵燦爛地綻放著,那是林嘉遠曾在她的頭髮上拿走的那根發圈。
她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在那隻手要消失之前,飛快地扒住了門框,將門固定住。
然後,用力拉開。
她一腳踏進了屋裡,反手把門關上。
裡面在門口的人被她撞到,但是沒有反應,連情緒的反應都做不出來似的,只木訥地站在那裡。
她一下就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瘦了好多,肩背佝僂,寬鬆的衣服下仿佛只剩一具骨架,風一吹就會倒下。
看到她,他的眼睛也沒有任何神色,灰濛濛的霧,沒有任何神采,仿佛連聚焦這樣簡單的事都無法做到,更別提表情、舉動,所以他更沒有說出一句話,哪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