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頭,呆愣愣的眼,只一會兒就反應了過來她是買來做什麼的。
他平靜的語氣,卻像個小孩子,「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她拉著他的手,讓他起來,「我花了錢的。」
他呆呆坐在那裡,理解著她說的話,「沒用我的。」
「對啊。」她咧著嘴笑得有點壞,「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怎麼能用你的錢。」
果然,他變得有點委屈,「新年禮物不要這個。」
「不要也得要。」
「不想要。」
「不想要也得要。」
「瀰瀰。」他望著她,吐出一個字,「壞。」
她齜牙咧嘴,上去親他,「壞也要聽我的話。」
現在輪到他像小朋友,幼稚沒邏輯的話哄了好幾遍,才慢吞吞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走上了跑步機。
雖然不情不願,但總歸是照做。
他漸漸度過了那段消極抵抗的時期,開始按時吃飯,多喝熱水,每天都運動,藥也經過幾次調整,副作用的影響漸漸減小。
只是那些他痛苦難忍的時刻,他仍然是蜷縮躺著,寧可自己承受那些絕望的痛苦,也不願意把負面情緒傳給她。
如果她一定要陪在身邊,他會把自己蒙進被子,把自己封閉起來,害怕自己會說出太多負面的話讓她難過。
每次心理諮詢都說漸漸遠離抑鬱的源頭,慢慢調理會好起來,但也要做好終生吃藥的準備。
她一直沒有問過他發生了什麼事,就是怕他痛苦。
但是期末考試完就放寒假了。
她要訂票,問他想哪一天回南江。
他很久都呆滯著,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找到他時的樣子,風一吹就會灰飛煙滅的死魂。
她輕輕去摸他,他也沒有反應。
她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直到坐到他面前,雙手捧著他的臉,他無法聚焦的瞳孔被迫看向她。
他像是靈魂游離了一遭似的,完全不記得她剛才問過什麼,遲鈍地問她:「什麼?」
她隱約感覺到不對勁,試探著問:「你寒假不回家嗎?」
他顫抖的手在忍耐著。
「嗯。」連聲音都開始輕得聽不清了。
察覺到他不對勁,她連忙不問了,伸手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