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又一次看到他露出像悲憫的神情,反倒覺得好笑。
她已經習慣性地換上笑臉,卻沒什麼心思逢迎,隨口問道:「從大洋彼岸回來了?」
「嗯。」
「又想問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沈既白忽然有些啞口無言,因為被她猜中。
以前一顆糖就輕飄飄哄得什麼話都抖出來的小朋友,已經在遍地人精的叢林法則里,學會了琢磨人心、趨利逢迎。
「熬了幾天夜沒睡覺唄,憔悴很正常啊,老闆讓加班,我哪敢說個不字。我們這種出身普通,連家人都不能做後盾的人,只能這樣生活。」她笑著,路燈將她小巧的臉襯得雪白討喜,一張笑臉到哪都受歡迎,笑臉卻與從前不再相同。
她低頭打算叫個車回家,「有時間再敘舊吧,我要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
沈既白連忙道:「我送你。」
她放下手機,笑臉一張就答應,「也行啊。」
不像從前連十塊錢五十塊錢都要跟他謹慎確認半天,生怕欠了天大的人情。
風雪濃厚,雪花落在了她的眉眼上,笑容燦爛依舊,但早已與記憶截然不同。
他說不上來那種痛。
但是全都被她看透。
所以她直接就道:「怎麼了,我變成這樣是不是讓你挺失望的,怎麼變得又市儈又低俗,和當初那個跟你吵吵鬧鬧的女同學一點都不一樣。」
他撐著傘,沒應聲。
「你不理解很正常,我們的人生起點不一樣,人生經歷當然也不一樣,以後我只會越來越世俗,你會越來越不理解、越來越失望。」看著他滿臉悲憫,她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你在大洋彼岸開著音樂會、在遊輪上慶生、一根琴弦就是我一個月工資的日子裡,我每天都加班到十點多,早上六點多起來趕地鐵上班,周末無休止接領導電話在家加班,到手的工資要給我媽幾千,否則會被她不斷地罵白眼狼、賠錢貨,逢年過節全都是親戚說我不懂事,這些讓人煩躁折磨的事每天都在摧殘我。不過以後應該好多了,剛跟我媽吵了一架,我媽應該能消停一段時間了,但是這樣泥潭一樣糟糕的人生會永遠伴隨著我。」
她笑臉燦爛,「你要是覺得失望,那就這兒吧,送完這一程,別再有交集了,你就當做我永遠都像你記憶里那麼開心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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