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沒停,小三不甘示弱:「自己肚子不爭氣,只生了一個閨女就再也不能生孩子,難不成你還真想讓老江斷後!自己不中用還怪男人有外心,肚子不中用的老妖婆!」
這話刺痛了媽媽,「不要臉,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賤蹄子!」
這話說著就又要上去,但是繞不過沈既白撐在中間的力氣,氣急敗壞下抄起地下的石頭就砸過去。
小三往旁邊一躲,石頭砸在了小男孩身上。
鮮血慢慢流了下來,小三立即藉此發揮,殺豬般地嚎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沒有王法啦——」
「大家伙都看到了!這瘋婆娘要殺了我們娘倆!我們寡母的以後怎麼活啊!」小三越演越上癮,拉著小男孩的手坐地大哭撒潑。
小男孩只能站在那裡,任由媽媽緊緊扒著她,借他唱著撒潑的大戲。
看熱鬧的鄰居們全都指著他們指指點點,難聽的字眼從四面八方刺到他瘦弱安靜的背脊上。
而他只能安靜地站在那裡,無助地承受。
媽媽越罵越氣,再去撿地上的東西,只能撿到幾根樹杈子,也全都朝小男孩砸過去,罵著賤種:「賤蹄子!跟你媽一樣下賤的東西!」
他沒有躲,難聽的話和砸來的東西,他都沒有躲。
但是東西沒有如預期那般疼痛地砸下來。
小男孩怔怔抬頭。
民警很快趕來,將她們拉開,把看熱鬧的鄰居們清走,開始給她們做著調解工作。
院子裡終於恢復了安靜。
她抱著藥箱,處理著小男孩的傷口。
他坐在她端給他的小板凳上,稚嫩的眼睛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安靜,還有幾分不確定的怯意。
白皙的臉,孤獨的眼神,和乖巧的安靜。
樹椏間的風吹過碎光縫隙,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卻仿佛穿過很多年前。
那時候她天真遲鈍,看不懂那雙眼睛的沉默下無盡的痛苦和孤獨,他只能默默地接受來到這世間後,父母的對錯帶給他的惡意。
而這樣的傷痛也幾乎打碎了他的靈魂,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再次皎潔地站在她的面前。
碰上她的眼神,小男孩有一瞬的閃爍。
她用柔和一點的聲音微笑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眼神幾分猶疑,「江渡。」
「爸爸給你取的名字?」
「……嗯。」
「這個藥水會比較疼,但我會儘量很輕,你稍微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