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了許多人,卻從未去求竺宴。
竺宴早已告訴過她會有今日,是她自己說的,絕不後悔。
她願賭服輸,離開了神域。
*
竺宴怕令黎自己跟自己吃醋,略去天酒那部分,避重就輕,只簡單告訴了未染要停雲瑟那部分。
令黎聽得頗為唏噓,抱著竺宴的脖子,心有餘悸道:「你可真是個烈性子……還好我不曾強迫過你,否則你也不會理我了。」
竺宴:「……」
呵,你真好意思。
你強迫我還強迫得少了嗎?
是誰還是鳳凰的時候就強行把求愛的果子塞進我嘴裡?
扶光殿到了,竺宴推門走進。
大門在他們的身後關上,一門之隔,與外面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竺宴背著她回房,令黎忽然喃喃道:「若我早生兩萬年就好了。」
竺宴一怔。
令黎輕道:「若我早生兩萬年,我就可以更早陪伴在你身邊。」
她不在意天酒,不在意未染,她就只在意他。
可惜她生得這樣遲,若她能早生兩萬年,她就可以早早陪伴在他的身邊。
他這麼不經逗,她一逗他就笑,若是那時候她就在他身邊,他是不是就能多得兩萬年的快樂了?
*
絳河殿中,香茶正準備睡下,卻似乎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這個時候了,誰還會來啊?
香茶想了一下,以為是枕因谷那邊宴飲結束,令黎過來,連忙出去開門。
然而拉開大門,外面卻空無一人,她左右看了看,除了隨風晃動的樹影,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她聽錯了嗎?
香茶將門關上,重新回去睡了。
此時,樹後徐徐走出一道身影。
女子身穿寬大的斗篷,帽子幾乎將她整張臉完全遮住,她抬頭之際,一張白淨的小臉半遮半掩。
應緹在絳河殿外徘徊了大半個晚上,終於鼓起勇氣敲門,到最後,香茶出來,她終究還是又怯懦地退縮了。
她天生就膽小,她跟令黎在一起六十年都沒有學到她的勇敢。
即使在她知道孟極所做的一切之後,果斷與他斷絕了關係,揮劍斷情,卻仍舊沒有勇氣告訴令黎真相。
「對不起,令黎。」她輕喃。
她取出一封信,放入竹簡之內。
絳河殿前的樹高大參天,數人合抱,一年四季枝葉繁茂。應緹飛身到樹上,用絲線將竹簡掛在樹梢深處。
枝葉掩映,竹簡被嚴絲合縫地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