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黎皺了下眉,問:「斳淵是誰?」
無漾驚住:「你,你不記得斳淵是誰?」
「我應該記得他是誰嗎?」
令黎目光四下逡巡一番,重新看向竺宴,又問:「對了,君上怎會在交觴?」
空氣中仿佛有什麼剎那間拉緊,隨之而來的是詭異的沉寂,就連神經粗的小孩子青耕也識趣地閉緊了嘴巴。
竺宴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令黎,良久,啞聲問:「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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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記憶陣中重新經歷一遭,按理說她應該想起自己是誰了才是,怎麼她不僅沒想起來,反倒像是記憶更少了?」
離開令黎的房間,無漾敲著摺扇,一路琢磨:「也沒聽說記憶陣會反吸人的記憶啊。」
百思不解,無漾忍不住問一旁竺宴:「君上,是不會反吸吧?」
竺宴一言未發。
無漾道:「我此前從未聽說過記憶陣,天酒不學無術,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想來也只能是孟極告訴她的了。幸而君上留了孟極一口氣,我這便去提孟極來問。」
「不必了。」竺宴。
無漾一怔,竺宴已負手離開,背影寥落冷清。
無漾腦子轉了一圈,片刻後,恍惚間明白過來什麼,忍不住長嘆一聲。
令黎在床上又躺了三日。
她躺著時,竺宴每日都來看她,來了便坐在一旁,也不說話,就只是坐著,不知在想什麼。而令黎似乎還停留在他魔君的身份里,對他望而生畏,也不願與他親近,兩人便如此,一人躺在這頭,一人坐在那頭,沉默地相伴。
葭月也來看她,旁敲側擊著她可還記得天酒,可還記得……神後?
「天酒是誰?神後又是誰?」令黎問。
葭月:「……」
「那你還記得些什麼?」葭月問。
令黎道:「我記得我因為過於刻苦而死於天罰之下,是境塵仙尊救了我……後來,境塵仙尊讓我去從極淵賀壽,我一不小心誤燃了兩枚煙花,將境塵仙尊嚇得連夜解散了仙門,境塵仙尊與同門們四散逃命去了,交觴仙山也因我成了一座空山。」
一旁,一直沉默的竺宴終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被兩枚煙花嚇得連夜解散了仙門,如此可見,那煙花應是信號了。你既有做為信號的煙花,想來定是境塵給你安排了隱秘任務,你可還記得是什麼任務?」
令黎轉眸看向他,問心無愧道:「不記得了。」
又立刻反問:「說起來,君上怎的還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