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要命的是……他思慮再三,說不出口……
不止說不出口,心底最隱秘的角落,倒是還瘋狂叫囂著,恨不得再邁進一步……
塗曜便想著,等自己控制好了情緒,再如同以往那般,和楚稚坦然相對……
又這麼過了幾日,兩國的結盟之日已到。
安河畔,高台之上旌旗飄揚,兩國將士整齊肅立。
楚稚和塗曜按照結盟的規定,焚香為誓,立下兩國共同抗敵的盟約。
隨即,有人碰出刀劍:「兩位陛下,按結盟規矩,結誓人應用此匕首劃破掌心,掌心相抵,便是歃血為盟了。」
塗曜一笑,果斷拿起那匕首劃破手掌,殷紅血跡緩緩滲出,他伸出手心,朝向楚稚:「從此兩國唇齒相依,」
楚稚沒有絲毫猶豫,一把緊握住塗曜的掌心:「生死相隨。」
秋日陽光下,一人身著寒光玄甲,一人身著霜雪般的銀甲,目光對視,如烙印般深深刻入心底。
兩人執手半晌,塗曜忽然眉心一皺。
楚稚立刻變了面色:「怎麼了?」
「無妨。」塗曜緩緩笑道:「攻黑嶺時肩頭受了些擦傷,方才忽然一痛。」
楚稚忙示意旁人上前,和他一起褪下塗曜肩上的薄甲。
只見血跡已隱隱滲出衾衣,雖面積不大,但肉體凡胎,定然也是痛的。
楚稚登時急了:「陛下怎麼都未曾言語過,快宣太醫,將傷口好好包一下。」
太醫應聲趕來,戰戰兢兢替塗曜包紮傷口。
塗曜的目光卻片刻未落在自己的傷上,只是盯著楚稚,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楚稚只盯著塗曜的傷口,倒是來不及關注塗曜的眼神,偶爾一抬頭撞上,也是一怔:「陛下怎麼了?」
塗曜凝目望著楚稚:「沒什麼,朕只是想起,從前也有一人,和朕曾經掌心相抵,許過承諾。」
楚稚緘默。
到了午膳的時候,楚稚卻不願塗曜用受了傷的右臂夾菜,每次嘗到好吃的,都要無微不至的給塗曜也夾一口。
塗曜雙眸幽深的望著楚稚,每次菜到了嘴邊,才乖乖張嘴。
這當然不是他在黑嶺時受的傷。
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傷口。
情急之下更能看清楚一個人的心意,塗曜略施小計,就是為了看看自己受傷時,楚稚會是什麼模樣。
以此來進一步明確,楚稚對自己的心意。
對於行武之人來說,這只是一次很小的傷。
可楚稚卻那麼的在意,那麼的著急……
塗曜一瞬不瞬地盯著楚稚瑩潤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