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易晴垂下眼皮,盯著斜射進來的一縷明亮光線中的繁多塵粒,默聲不語。
她得到了什麼?
辛易晴自己也想不出來。
孫不言驚喜地問:「那我們的家長是不是不用過來了?」
「想什麼呢你?」王海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問:「下周一劉主任開會罵我的時候你替我去嗎?」
「快點搬桌子!」王海低聲吼道:「一節課快讓你們磨嘰完了!」
這裡的桌凳都是以前用過的舊東西,三人挑挑揀揀找出來三套還算乾淨好用的,正準備搬著下去的時候,王海又喊住了他們。
他先看向武萱萱,說:「你沒什麼好愧疚的,不說你成績不錯,哪怕你這次和辛易晴那樣一掉八百名……」
說這句話的時候,辛易晴明顯感覺到周圍空氣都變得冷颼颼了,可偏偏王海連看她都沒看一眼,始終一臉淡然。
「……但只要你認真學了,就不需要愧疚。」王海態度認真地說:「學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甚至比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要更困難,因為這不是你能主動選擇是不是可以學會的,還得看看它願不願意被你學會。」
孫不言噗嗤笑出聲,被王海狠狠瞪了一眼。
隨後他也沒移開視線,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
沉默的氛圍極其具有壓迫感,幾乎在一瞬間讓辛易晴感覺眼前一黑。
孫不言默默低下頭,又被王海吼了一聲重新抬起,王海說:「你也沒有不夠好,別的不說,操場二十圈就不是誰都能跑的下來的。不信等你上了大學去看看,就跑個一千米能嚇死多少人。」
三人中唯一一個經歷過大學生活的辛易晴:「……」
怎麼明明是在說他們兩個,每次都好像自己被當頭暴擊了一頓?
明明是在體貼學生,還非得夾槍帶棒,這樣真的好嗎?
在心裡腹誹完畢,辛易晴抬眼,冷不丁發現王海正眯著眼睛看她,瞬間緊張起來。
「當然,我剛才說的這些,如果你們真的信了,那你們就完了。」王海嚴肅著一張臉,「我十分希望我教給你們的是這樣的價值觀,永遠自信,永遠毫不保留地認為自己足夠好,也永遠不需要為了一時得失忐忑不安,畏懼不敢前。」
「可現實不允許,你們必須知道,成績下降就是不被允許的,哪怕只有一分,或是一名。至於辛易晴那樣一掉八百名,我甚至可以說她這樣是罪無可恕,不管她有什麼理由。」
辛易晴心情幾度跌宕,小聲嘟囔:「沒有八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