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無奈之中充滿了數落。
這就是母親在她生病醒後,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不知道怎麼陸歡鼻子一酸,把頭偏向另一邊,目光看去窗外。
「身上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喊醫生過來。」
「頭暈。」陸歡沙啞著說。
秦岺看不見此時陸歡面上的神情,也沒有注意她沙啞夾雜著委屈的聲音,只當是生病時的音色。
聽她說還頭疼,就匆忙走出去喊醫生。
陸歡不語,眸子悄無聲息地浮上一層薄霧。
直至白矜走到她面朝的那一側,遞了張白色衛生紙給她。
陸歡不再覺得難過,而是一股怒意上頭。
這番舉動在陸歡眼裡,就是她在得意洋洋地在告知陸歡,她已經成為陸家的一份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儘管白矜此時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冷冷淡淡的。陸歡依舊會這麼極端地想。
陸歡咬著牙,硬是把浮出的淚水給憋了回去。
轉而注意她遞出手的手腕上的手鍊。
不管渾身的疼痛和乏力,也不管手背扎著的吊針,直接強撐著坐起身,「你給我。」
白矜愣了愣,順著她的目光,落在手腕的玉石手鍊上。看樣子似有些猶豫。
「我讓你給我!」陸歡加大了聲音一喊。
白矜默了默,緩緩摘下手鍊,雙手遞給她。
陸歡接過來,狠狠地死命掰扯,串著珠子的線在猛力之下崩斷,所有珠子瞬時蹦彈開。
手背上的吊針隱隱作疼,被她忽略。
要知道現在是這樣的局面,她當初就不會把這個送給白矜。
彈力線的衝擊力傷到手指,泛白的手指間出現幾道醒目的紅痕。
數個小珠子砸向瓷磚地面,傳出彈起脆落的聲響。
陸歡把剩下捏在手裡的幾顆珠子直接扔撒在地,好似噁心到一刻都不想看見,又好似這是個什麼髒東西,碰到一刻就會變髒。
白矜目睹了一切。
看著平日無比珍惜的手鍊在原主的手下四崩五裂,還有原主無比憎惡這串手鍊的面色。
她看向滿地的碎珠,暗了暗眸子。
氣氛安靜了許久,秦岺一直沒回來。
那些珠子就這樣散在地面,支離破碎,孤苦伶仃。
最後白矜動動身子,走去,彎腰拾起散落的玉珠。
「你做什麼?」陸歡瞪著她道。
白矜沉默片刻,淡淡道,「我扔到垃圾桶里。」
聽她這樣說,陸歡才沒再說下去。頭撇向一邊,不去看她。
一顆顆被悉數拾起,十二顆整整齊齊。散落的所有小珠被捧在手心,白矜走去了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