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極眯了眯眸子:「去查與霽國皇帝隨行的官員里都有誰。」
若是找不出來是誰,他就一個一個全都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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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燕北,雪還未化,寒意料峭。
更深露重時。
沈凌推開御殿的門。
陸酩與眾大臣正在殿內商議國事,氣氛凝重。
皇上不休息,眾大臣也跟著一起熬,這大半年來,他們已經習慣。
去年秋天時,陸酩下令,秘密遷都至燕都,天子守燕關國門,日日操練軍隊,不曾有一刻懈怠。
見沈凌進入殿內,陸酩當即抬起手,示意正在發言的大臣停下。
沈凌離開燕北已經數月,出的什麼任務,除了陸酩,沒有人知道,想必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大臣們自覺地保持安靜,就那麼看著陸酩從沈凌的手中接過一封密信。
沒人注意到陸酩的指尖有微不可見的顫抖。
這是沈凌從草原裡帶回來的第一封信。
整整半年。
陸酩已經有這麼久,沒有牧喬的消息了。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撕開了密信外層的封紙,展開信。
密信為了防止中途被截斷,內容極短,只有寥寥數字,寫道——
「母女平安。」
短短四字。
陸酩卻看了許久,許久,案前的燈燭留下一滴紅淚。
終於,他將密信一絲不苟地對摺,再對摺,放進衣服靠近胸口的位置收起。
「繼續罷。」陸酩的聲線低緩,有一絲喑啞。
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連整理他此時情緒的時間也沒有。
底下大臣們重新議論起來。
陸酩感覺心中有一股氣不受控制地在肺腑里橫衝直撞,他悶咳一聲,將湧上口腔的腥甜重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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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喬生產以後,身體受損,又正值草原的冬天,最是寒冷難熬,所以月子期間,一直在帳中修養,不曾出去過半步。
牧喬要求將顧晚留在營中,照顧她的起居,理由是比起啞女,顧晚要更加專業和細緻。
莫日極派那海將顧晚的來歷好一番調查,未見異常,又抓了她在薊州的父母扣下,才放心讓她留在阿拓勒。
快出月子的時候,牧喬犯了一次心悸。
牧喬第一次覺得原來有一種疼,能比她過去頭疾犯病,比她生產還要痛苦。
像是有一雙手捏住她的心臟,掰開了揉碎了,捻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