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外族怎會在這種時候有異動?」洛懷珠拿著北地送來的情報,全部攤在一起斟酌。
即墨蘭又送上兩封:「前兩日新來的。」
洛懷珠接過,擺在一起。
「關外最緊張的時候,一般都是冬日前,自太祖皇帝伊始,定下『萬國可朝』的規矩,胡人亦可在我大乾科舉做官,這等劫掠的行徑已有收斂,多是在榷場互市。」
雖說,太祖此等安排,有當年定下江山,兵力疲倦,需要休養生息而暫緩的意思。等到高祖時,大乾緩過氣來,便強兵掃平北地,一併納入他們大乾版圖中。
儘管如此,被打下的小國,依舊可以入朝做官,榷場也沒廢棄掉。
「難道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兩族,懷疑聖上也有出兵的意思,所以打算試探一二?」
不像。
洛懷珠往後靠在椅子里,伸手托肘,捻著脖子上的紅繩思索起來。
如果她是靺鞨人,她為什麼要在春夏交際這種奇怪的時候,數次在兩國邊界訓兵,差點兒越界,又被營州駐軍趕回。
「營州那個誰……」
即墨蘭道:「營州都督,李定州。」
「春汛出問題時,謝景明北上營州,似乎見過這位李都督。」洛懷珠思忖著,要不找謝景明問問。
她手指在桌上彈跳,斟酌靺鞨、營州、李都督和訓兵之間的關系。
即墨蘭看著她跳動的手指,側身靠過去,盯著她的側臉道:「你好像挺開心。」
洛懷珠睨著仙鶴靈芝窗欞的眸子一定,從窗外牆角的巨石和鳳尾竹上滑回手中信封上。
「有嗎?」她抬眸對上即墨蘭似笑非笑的促狹表情,視線下垂,輕咳一聲,「你看錯了,大乾有亂,身為居住一方的老百姓,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哦——」即墨蘭拖長聲音,意有所指,「那就是為別的事情高興咯?」
他不通人情世故,又不是沒有感情,能看不懂麼。
洛懷珠瞥他手中茶盞高的信件:「別想閒聊,趕緊把事情處理完,我還想吃上一口熱飯。」
「哦——」即墨蘭的聲音更意味深長了,「有人居然會惦記吃飯的事情。」
六年了,除了頭一年死人一樣躺在床上被他強迫餵米粥以外,哪一年這個人不是被催著吃飯,才肯放下手中事情,短暫眷顧桌上飯菜。
他都要替阿浮她們的好廚藝喊冤枉。
洛懷珠真是拿他沒辦法:「是是是,我是高興,我嗅到了其中的蹊蹺,覺得大有文章,或許對我們的計劃有莫大幫助。」
即墨蘭還是懷疑看他,似笑非笑。
洛懷珠推他:「快干正事兒,把暗報全部處理好,才准吃飯。」
老不正經。
這頓飯,還是拖到酉時才開始。
洛懷珠要走時,即墨蘭還在掙扎:「就不能留兩天,對外說我對你思念甚重,不舍放人也行。」
他不在重那點子面子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