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身邊有同伴,何必事事一個人。
這令人心疼得要死的本領,到底打哪裡學來禍害人。
洛懷珠嘴巴微張,好半晌才在那雙沾惹幾分可以稱得上慈祥的眸子裡,順利找到自己離家出走的嗓音:「好。」
輕飄飄一個回應,終於讓即墨蘭懸著的心短暫落了地。
他將酒也放到握著鋤頭的手中勾著,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阿柔永遠都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妹妹,你就是我親得不能再親的外甥女,別老是撇下舅舅一個年華逝去的老男人。你真忍心啊,你這小丫頭片子的。」
「舅舅怎麼知道,我想來挖東西。」她伸手接過鋤頭,朝著竹園而去。
即墨蘭垂手提酒跟上,任由酒瓶左右轉著在膝下擺動:「你忘了,是你自己說的,有些重要的東西埋在這裡,遲早要回來拿。」
不過那樣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她誰也沒告訴。
洛懷珠輕笑一聲,笑容淺淡如頭頂蒙著的薄光,似乎伸手就能捏碎。
她不消多久就從一棵低矮灌木往下三尺處,挖出來一個竹筒,竹筒破開,裡面是一塊浸染成褐色棉布包裹的東西。
將褐色棉布掀開,便露出裡面一枚缺少一塊的玉質配件。
「這是……」即墨蘭與她對視一眼。
洛懷珠捏了捏脖子上的紅繩,笑里多上幾分苦澀:「我就知道會是這東西。」
要不然,沈昌當時直接就能殺了她。
這下要壞了。
若是讓對方見著唐匡民將她供出來,不僅她沒有生路,其他人也會被打成亂臣賊子。
「舅舅你覺得,我要是潛進大理寺獄,將沈昌殺了的可能有幾分?」
可不管幾分,負責此事的謝景明和傅伯廉,都會被對方降罪。
這就像個死局一般,不是她死,就是別人死。
即墨蘭撐起手肘橫在膝上,捏了捏自己的眉骨,也有幾分脹痛,一時難以想出什麼對策來。
「要不,問問謝景明那小子。」他建議道。
或許對方能有個萬全之策。
「要實在不行。」他將鋤頭立起來,用力拄在地上,「舅舅就替你把他殺了,永絕後患。大乾皇室也不是完全沒有爭氣的在,大不了做隱秘一些,把仇報了,我們就遠走塞外,舅舅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洛懷珠將斷掉的半截玉收起來,抱著即墨蘭的胳膊,把腦袋靠過去:「舅舅,你真好。」
自她出生至今,除了家里蒙冤一事,她也並無任何遺憾。
一路走來,幫她的人從來不少。
世道雖然黑暗,可既然有人曾為她掌燈,她就不能坐看黑暗將世道徹底吞噬,不見任何光亮。
「我會想到辦法,將此事解決的。」她靠了一陣,就直起身來,將地方恢復好,「你要對我有信心,不必如此憂愁。」
她用鋤頭將土壓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