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
謝景明卻仿佛聽到了她輕笑微顫的調侃。
他匆忙垂下眸子,鎮定下來,撿回自己端方持重的模樣。
將兩人眼神交匯盡收眼底的雲舒,牙酸了一遭。
「趕緊吃。」她板著臉道,「少眉來眼去,你儂我儂礙我的眼。」
她用信件在案几上敲了一下,立起來擋住眼睛。
洛懷珠不想浪費時間,一邊用飯,一邊將她這邊的事都對雲舒和青年理了一趟。用飯費時一刻,飯菜便被清乾淨,遣長武端回廚房。她用茶漱過口,讓謝景明細講今日朝堂情形。
「此等危急存亡之際,對方還盯著他那一畝三分地,歡迎 加入 一五二兒七五二八一 叩 叩裙生怕別人奪了去。」雲舒都氣笑了,捏著紙張的手指指甲發白。她嘲弄道,「真是可笑。」
靺鞨都打上門了,還不籌集國力,將對方死死打壓,豈不是助長對方囂張氣焰。
一國之君,到底是自信太過,還是短視如此。
洛懷珠倒是對所聽到的一切並不意外。
她指尖輕輕點著茶盞周身紋樣,沉思道:「靺鞨進犯兵力多少,唐匡民又準備以多少兵力應對?所用又是哪支軍隊,對敵之策可有?」
「據斥候來報,靺鞨所言是十二萬大軍,騎兵三萬,水軍五萬。」
洛懷珠和雲舒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靺鞨被打入粟末水對岸以後,各部都對自己的領地看得很緊,生怕部族會趁機將自己吞併。
烏羅護部境內只有一條江,黑水和粟末之間,還隔著一個鐵利部,然黑水地形大都在山林間,水系並不算發達,三部也總不能零散湊一支水軍。
最有可能出水軍的部落,一定是粟末。
區區粟末,不可能養得起五萬水軍,除非對方傾盡全力而出,想要拼個魚死網破,不成功便成仁。
早有準備的洛懷珠,將羊皮輿圖拿出來,攤在案上。
「你們看,如果情報沒錯,虞婁部並沒有摻和在這件事情當中,那麼——境內只有忽汗河與那河的粟末,頂天了也只能出一萬水師。」
她紅潤的指尖在輿圖上一點。
「可——若是情報有誤,虞婁部也摻和在此事當中,只是並沒有對外招展軍旗,那危險的地方,其實並不是登州和津口。」
雲舒把話接過去,帶著厚厚繭子的手,在輿圖上繞了一小圈:「他們極有可能會從新羅人一側借路,繞過東海,直達——」
映入眼帘的熟悉地名,讓她窄袖下的手臂,起了一陣疙瘩。
洛懷珠盯著案上幽微燭火,將她哽在喉間的兩個字,緩緩吐出:「楚、州。」
楚州。
鹽鐵案子、沈昌、鹽鐵使盧大郎、靺鞨族虞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