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蘭冷哼一聲:「給你續上的皮都破了,差點兒只剩下肉,與小衣糊成一團,能不痛嗎?」他語氣里,帶上勉強壓制的怒氣,「阿浮,把麻藥包給謝侍郎,提水進來。」
謝景明接藥包時,抬眸往下看了一眼。
赤紅顏色將他眼眸充斥,模糊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景明——」洛懷珠被青年落下來的淚水燙了耳朵,不忍道,「我怕疼,你抱抱我罷。」
抱著她,將眼睛藏起來,別看了。
「好。」青年將自己的眼睛貼上她的額角,深深埋進烏髮中,手中藥包捂住對方口鼻,將麻藥送進呼吸里,「阿玉別怕,這次我在。」
他知道她不怕。
是他怕。
滾燙眼淚,沒入漆黑髮絲之中。
桑枝上的燭火,被放輕腳步的阿浮和王慧,換了一茬又一茬。
等到日頭高高掛起,血水一桶又一桶送出去,沾血的白布也一塊塊往外丟,丟得陳德隔著一條長廊,都覺得腳軟。
老舊的門扇才終於發出沉疴已久的腐朽,發出一聲悠長的喊叫,似是終於解脫。
阿浮臉色蒼白,絆著門檻摔出門外,被嚇著的齊光接了滿懷。
少女安靜掉眼淚的姿態,在這一刻潰敗,摟住他的脖子哭得喘不過來氣,還不忘叮囑:「我們、出去、哭,不能、打擾、阿姊。」
齊光看向扶著門軸,同樣虛弱的即墨蘭。
即墨蘭擺擺手,捏著鼻根鬆快快要瞎掉的眼睛:「注意安全,別走遠。」
鬼神醫除去唇色蒼白些,倒是沒有手腳軟下來的跡象,反倒有餘力托著鬆懈下來後,失了魂一樣,悄無聲息掉眼淚的王慧。
「我們煎藥去,將裡面收拾好,給你們先生在裡面擺架屏風支個榻,不看著那丫頭,他睡不了半刻。」
王慧幾乎是被拖著走,等到藥房裡,手中塞了一把扇子,她才回神。
「神醫。」捏著他衣擺的手指,蒼白如雪色,好似一掰就會碎,「阿玉從前,是不是也像今日這般——」
鬼神醫沒有理會那隻手,將藥和水倒進藥罐里。
爐子已燒起來,融融火光落在王慧那張被養得有了幾分人氣的臉龐上。
他眸光低垂,並無直視對方的眼睛。
「今日只不過是縫了皮而已,比起她上次將燒壞的皮割掉再換新皮,還滿身骨頭都摔了個七零八落,情況要好許多。」
王慧瞳孔震顫,手臂往下滑落,在打落爐子石塊突出的邊角時,被鬼神醫眼疾手快伸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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