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是約了出門玩,但兩邊老少都知道,如無意外,這門親事已然定了。
因為各方面權衡,雙方再也找不出比彼此更合適的了。
汪扶風這幾日急著換衣裳,略有些著了風寒,肝火上涌,這會兒便端了一碗香煎紫蘇引子喝,「若果然好,你想什麼時候辦喜事?」
這種事,素來都是長輩們決定的,哪有問本人的道理?然汪扶風一貫行事不羈,不愛這些條條框框,且秦放鶴本人便極有主見,保不齊有自己的打算,兩邊有商有來感情更好。
秦放鶴果然不假思索道:「若方便,我想等殿試結束後成親。」
夫妻二人一聽對視一眼,都明白了他的打算,驕傲之餘,不免略有擔憂。
驕傲的是這孩子既然說了這話,必然並有極大的信心連中六元,那是所有讀書人的夢想,足可青史留名。
擔憂的卻是,科舉一事,並非學問好就行的,不確定的影響因素太多了。
依如今秦放鶴的才學、膽識和師門,三鼎甲自然是手到擒來,但他目標直指狀元,但凡有個什麼波動……
汪扶風斟酌了一下言語,才慢慢說道:「你有這個志向,我們自然歡喜,但可要想好了。」
不作此宣言,秦放鶴即便中不了狀元,眾人雖遺憾,也不會怎樣。
畢竟連中六元是大祿朝乃是前朝迄今為止都沒有的事,他不中,也實屬尋常。
若作了宣言,所有人的期待都會被無限拉高!有等著看熱鬧的,自然也有等著看笑話的,那些與董門為敵的,說不得也要費盡心思,巴不得攪黃。
那秦放鶴……真就一點兒退路也沒了。
他會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上。
要麼更進一步,取得前所未有的聲望,建立起日後眾人對他的無條件信任和服氣:這小子向來說到做到。
要麼退一步,屍骨無存:不過是個吹牛說大話的罷了!
秦放鶴笑著問道:「即便我不說,外人便不做了麼?」
從他那年初一踏入董府門檻開始,退路就封上了,如有矛頭,也早就對準,還差這一遭麼?
汪扶風和姜夫人啞然。
那倒也是。
秦放鶴有此打算,原因很多。
一來,他走到這一步,看似尚未入朝堂,可實則早已身處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