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頭一批試卷已經送進來,柳文韜便匯集眾人判卷。
中了舉人,朝廷便有貼補,應會試更有單獨費用,故而但凡能動彈的,都愛來考,人數何止數千,不抓緊些根本看不完。
自打頭批放號的考生交卷,整座貢院便迅速運作起來。
卷子交上去之後,先看有無污損,完好的卷子才能糊名後送進去,由書記員以硃筆抄寫,此為硃卷。
這邊柳文韜等人翻閱硃卷,看見不好的,便直接刷下去。而這些被刷下去的,基本不會有再中的可能。
當然,歷史上也不乏有負責任的考官慧眼識珠,從山海文書中打撈出落選考卷,一力提拔的。
但此舉風險很大。
且不說考官如此特殊對待,有徇私舞弊之嫌,日後那考生一生榮辱便與考官係為一體,若果然才華出眾,來日官運亨通也就罷了,若只是平平,當日力排眾議的那名考官便難免背負有眼無珠、譁眾取寵的罵名。
故而即便可以,也鮮少有考官這麼做。
柳文韜看著看著,不覺雙眼酸痛,然後……
嗯?
嗯!
這文章,這行文,這遣詞造句的手法……味兒可太對了!
會試三場期間,翰林院照常運作,孔姿清等人都不得閒,並不曾親去汪府探望。
然他們都是過來人,知道考試期間一口氣極其重要,人雖未至,禮物卻都到了,多是人參燕窩等滋補提氣的。
轉眼會試已畢,踏出考場的瞬間,秦放鶴才感受到遲來的睏倦。
好累啊,全身酸痛,腦子都好似被掏空了,恨不得就地睡一覺。
阿芙也知今日秦放鶴必然疲累,便不來打擾,秦猛直接扶著秦放鶴上車,回到汪府後閉門謝客,任他埋頭大睡三日。
秦放鶴是真的累狠了,從身到心,俱都酸脹,考完試這幾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
饒是這麼著,也瘦了好些。
姜夫人見了,心疼得不得了,「瞧瞧,臉頰子上好不容易養出來點肉,這一折騰,又掉了!」
汪扶風便笑:「這算什麼,還有殿試呢!」
會試考內涵,殿試皇帝親自監考,考抗壓,考機變,考臨場發揮,什麼都考。
秦放鶴抱著大海碗埋頭狂吃,聽了這話便笑:「那倒不要緊。」
面聖嘛,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一個腦袋兩只手,頂多吃吃下馬威,上輩子他吃得夠多,都撐了,這輩子想緊張都難。
況且他長得也不醜,難不成皇帝還能起殺心?
考就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