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陛下不惜以身犯險,隱姓埋名逃往我國求援,曾親口承諾,割讓城池若干,以為謝禮,如今大業已成,怎不見兌現?」
他環顧四周,最終將毒蛇般的視線釘在陳芸臉上,一字一頓,「不思舊情,不念今恩,不顧承諾,食言而肥,此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為天下人所不齒,陛下貴為一國之君,該不會如此行事吧?」
上到陳芸,下到張穎等一干臣子,俱都像被人扇了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但……未免太刻薄了些。
尤其當初陳芸混入使團往大祿求援,本是秘密行事,在場諸多朝臣之中,多有不知內情者,今日一聽,如遭雷擊,短暫的沉默後,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什麼意思?
什麼叫「曾承諾割讓城池?」
這,這不是賣國嘛!
「金大人!」張穎驟然起身,大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大人此言未免有失偏頗,當初先帝確有兩國聯姻之意,然天公不作美,終究未成,那麼事先說好的嫁妝,自然也就不作數了。」
反正當初只是談判,未曾落在紙面上,而知道實情的反對派早就命喪大祿,死無對證!
張穎這麼一解釋,交趾眾人臉上果然好看不少。
哦,原來是嫁妝。
當初先帝的意思,他們多少也聽到點風聲,一強一弱兩國聯姻,自然不敢要求公平,自家為表誠意,厚贈嫁妝……倒也勉強算一張遮羞布。
君不見古往今來,多有以國寶相贈者?只要上升到國家大事層面,也就不算什麼了。
金暉一挑眉,才要再開口,就被趙沛眼疾手快攔住。
這廝開口准沒好話,前番下馬威也就罷了,如今到底是兩國談判,暫時不宜鬧得太僵。
金暉皺眉,才要先調轉槍口解決內部矛盾,卻見趙沛眯起眼睛,微微用力,將拳頭捏得咔吧作響。
金暉:「……」
這匹夫!
壓制住不安定因素後,趙沛復又看向陳芸,「過往種種,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事後再論不遲,只是我國大軍數年來開拔之軍費,傷亡兵士之撫恤,車馬、船舶往來之消耗、損毀,貴國總該賠付吧?」
陳芸抿了抿唇,「自然。」
哪怕民間請人幫忙蓋房子,也沒有讓幫忙的人自掏腰包的,這些確實賴不掉。
「好,陛下通情達理,甚好。」趙沛笑著點頭,繼續說,「貴方既不承認父子香火之情,那麼少不得明算帳,我朝雄師威名赫赫,輕易不肯出動,今前後綿延數年之久,便是出海做買賣,也要有個賺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