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黛不由輕笑道:「姐姐若也笨手笨腳,那這一大家子,怕也剩不下幾個伶俐人了!」
杜若聽得也笑了起來,當下便略過這節不說,卻又提出要去看看周姨娘。遠黛笑笑,便起身陪了杜若一起往周姨娘那裡去。及至送走杜若,再看時間,卻已將近午時。遠黛微微嘆了一聲,在自己屋內坐了,面上已現出倦怠神色。
文屏默默的沏了茶來,奉了與她,遠黛接茶喝了一口,這才抬眼看了一看文屏:「你想問什麼只管問便是了,何必這麼吞吞吐吐的!」早前杜若在時,她就覺出文屏神色有異,這會兒終於閒了下來,便自開口問了起來。
文屏稍稍猶豫一刻,終於還是道:「小姐先前不是曾說過,這花,您看的極重,無論何人來求,都是不能給的,既是如此,為何今兒又主動應了要送老太太一盆?」在她看來,遠黛若在花開之前將花送與老太太,其實遠勝花開之後才如是表態。
聽了這話,遠黛的神色卻是一逕的淡漠,就在文屏以為遠黛根本不會答她這個問題時,遠黛卻忽而開口道:「大凡世上之物,總是物以稀為貴,便是花草,其實亦不例外!文屏,你記著,但凡珍稀的花草,若非難以繁育便是難以打理,冰藍幽曇便是其中之極!」
文屏聽得一怔,不由的拿眼去看遠黛。
遠黛注目凝睇文屏,許久,方意味深長道:「世事之難,莫過鐵樹開花,文屏以為然否?」
直到這時候,文屏才猛然明白過來,低低輕呼了一聲後,好半晌也沒言語。
遠黛笑笑,卻又吩咐道:「今兒下午無事,你可回家去看看。路過沅真那裡時,便代我告訴她那曇花終於開了,總算不負我這幾年的精心打理!」
文屏忙點頭應著。二人正說著話,內室的夾簾一動,惠兒卻已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小姐,三太太那裡使了人來,請您下午得了空兒,過去坐坐呢!」
遠黛點一點頭,表示已知道了。
一時用過午飯後,遠黛照常小憩了一刻,起身後,便帶了惠兒一路往羅氏那裡去。
竹香院裡頭,羅氏是早等著她了,凌遠萱也在一邊。三人各自見過禮,羅氏還未及開口,凌遠萱卻已抱怨道:「九姐姐,昨夜那事,我真是愈想愈是遺憾,卻是連午覺都沒能睡著呢!」
遠黛聽得一笑,便道:「不過是一盆花而已,今年謝了,過些年總還會開的!」
凌遠萱聽她這話有些怪異,不由的睜大雙眼吃驚道:「過些年總還會開?那就是說,它明年也未必能開?」
遠黛一面坐下,一面笑道:「我若有法子,倒也希望它年年都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