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黛自是明白她的心意,微笑了一下後,她道:「這些事兒,講求的原就是一個『緣』字,緣分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姐姐又何必想的太多?」她說著,卻忽然便想起起東來,因笑道:「話說回來,姐姐這趟下山,原是選婿去的,結果除了那個家奴外,竟是一無所獲!」
被她這麼一提,蕭呈嫻倒又想起起東來,因笑道:「若是那個家奴爭氣的話,我此行才真叫一無所獲呢!」起東若真中了進士,不管文武,便都算是天子門生。她蕭家便再有權勢,也不敢便這麼將天子門生拉回家去做個家奴。因此蕭呈嫻才有此話。
遠黛悠然笑道:「我卻與姐姐想的不同呢!姐姐家中奴僕數百,其實倒也不差他一人。他若真能中了進士,他既受了蕭府之恩,以他重情重義的性子,將來得機,又豈能不予報答!」
蕭呈嫻揚眉,反問道:「妹妹與他也不過見了一面,怎麼便知他這人重情重義了?」
正文 第四十章 返京之前(二)
聽蕭呈嫻這般問自己,遠黛卻也並不言語,只含笑偏頭去看她。畢竟二人與起東同樣只是一面之緣,她不信她能看出的東西,蕭呈嫻竟會全然看不出來。
見她如此,蕭呈嫻也只得抿嘴而笑,言語之中卻仍透出幾分漫不經心:「便是他重情重義又如何?以他身份,莫說將來中個進士,便是成了狀元,日後也只有我們府上照應他的份!」
遠黛聽得微微一笑,她雖覺蕭呈嫻這話說的太絕,但因這話在目前看來並未有錯謬之處,她自也懶得據此與蕭呈嫻爭辯:「那人姓羅,羅起東!」她閒閒道。
蕭呈嫻一怔,旋笑道:「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來了!」
遠黛悠然答道:「倘或他落了榜,真去你家為奴,你好歹也得給人口飯吃不是?」
蕭呈嫻為之失笑道:「也罷!等我回頭便與我大哥說說這事去!可也不能白白糟了我那玉佩!」原來那日二人商量之後,因身上並未帶了許多銀兩,遠黛便隨手將那塊凌遠清剛自當鋪贖出的玉佩又交了給文宣閣的掌柜,令他自行變賣了以折算羅起東等人的日後的食宿等費。
那塊玉佩原是蕭呈嫻從旁人手中得的,她本也不甚在意,這次這次之所以掛在腰上,卻是因這玉佩較為中性化,扮了男裝戴著正好,所以才隨手翻了出來。加之她也不知遠黛與文宣閣的真正關係,見遠黛如此安排,便也沒有反對。
而對遠黛來說,之所以這般安排,卻是一意要將自己脫出事外,免得將來恩情纏夾不明。
對於此事,蕭呈嫻顯然並沒多大興趣去討論,一面懶洋洋的踢動雙腿,一面笑道:「明年此時。我不知身在何方,但明年此時,妹妹卻必定身在此處,人世無常。莫過於此了!」
微笑凝視眼前這汪清潭,遠黛道:「能得在此久住,倒也令人心嚮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