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喃喃的咕噥了一句,手上卻仍然沒有算了,而是拿起那水晶杯,用力的甩了甩,放下水晶杯後,初煒伸手,自腰間拔出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來。隨意的在衣袖上擦拭幾下後,初煒舉刀,寒光驟閃之下。那海碗內盛著的冰塊瞬間已變成了指甲大小的碎冰。
將自己面前的只水晶杯埋入碎冰之中,初煒瞄向岳堯:「你本不講究這些,就不必了吧!」
岳堯本來是真不講究這些的。然而見他如此,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杯子硬是塞進了海碗內。海碗極大,水晶杯卻堪可盈握。放入兩隻其實綽綽有餘、全不擁擠,然而岳堯有心為難,更有意無意的將初煒的只杯子往碗壁處擠去。
初煒見狀,忙伸手扶穩了自己的杯子:「年紀已是一把了,怎麼脾氣卻還小孩子似的!」
嘲笑的看他一眼,岳堯道:「小孩子似的也總比有些人瘋魔了的好些!」言下卻是直指初煒好酒已近乎瘋魔。
二人相互嘲謔了一回後。初煒才忽然正色道:「你不說我倒幾乎忘記了,我們這位王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還有你的那個未婚妻。她手中怎會留存有昔年廣逸王府中美酒?」
這些事兒,早前百里肇早有交待,示意岳堯將此事詳細告知給初煒。微微一嘆之後,岳堯道:「這事兒,便是到了如今。我想起來,也還覺得有些太不可思議!」他也並不賣什麼關子。便將他所知道的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聽了這一番話後,初煒的第一反應竟是:「那幾張酒方裡頭,也不知可有流霞醉沒有?」言下滿是期待,雙眸之中,更是異彩漣漣。
岳堯辛辛苦苦說了這半日,換來的竟是他這一句話,不免瞠目結舌,好半日才嘆氣的一抬手,卻指著初煒的鼻子道:「你果然是魔怔了!」
初煒聽得哈哈大笑,下一刻,卻忽然正色問道:「照你這麼說來,當年之事,南越也有人插手了?」他平日嬉笑怒罵,一旦正顏肅色起來,卻自有一份凌厲氣勢,讓人望之生畏。
岳堯頷首:「王爺受傷,是在四年多前,隨後不久,廣逸王暴病而亡,所以我想著,此事該與廣逸王無干!」初煒的性子,他自是知道,因此甫一開口,便先忙著為遠黛二人脫罪。
淡淡點頭,初煒冷淡道:「這一點,不必你說,我也知道!你只說說,這事究竟是誰做的便是了!」初雨之亡,正因此事,先前他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一旦知道,又豈肯罷休。
岳堯乾脆道:「這事我已令人仔細查訪了,只是一時半會,卻還難見成效!不過據我看來,謀劃此事者,在如今的南越必然手握大權!」當今天下,南北分治,雖看似寧靜無爭,然有分立,便自有比較。有比較,便更少不了暗地裡的角逐較量。
一旦一方勢強,另一方,即便不弱,也會憑空顯得矮了幾分、弱了一籌。因此上,能讓百里肇受創隱退,使得大周原本如日中天一般的軍勢因之大損,令大周原本已毫無懸念的皇位之爭重又變得撲朔迷離,這份謀劃,不可謂不深,而這份功勞,更不會小。
微微頷首,初煒忽而語氣平靜的吐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昭平帝石傳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