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盛早年雖與遠黛相熟,但一來幾年不曾見面。二來此次石傳鈺從明州回來,神色之間殊無喜色,卻也讓他隱約猜出事情只怕不易回圜。但他自幼伴著石傳鈺長大。對自己的這位主子卻一向是信心滿滿,又想著當年二人之間的關係,便總覺得這事不過是個水磨功夫,只要耐得下性子、忍得住寂寞,將後來郡主總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只是這話。畢竟涉及上位之人,若拿了出來與李安福明說,卻不免冒瀆,因此劉啟盛也不多說,只吩咐李安福去請郭太醫,他自己則往御膳房去取蜜餞了。
那郭太醫名喚郭璞。卻是太醫院的老人了,對於舊事,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因遠黛回來之事。還未傳開,李安福過去請他之時,便也沒有明說,只道是皇上命他去診脈。郭璞也是做慣太醫之人,聽得這話。也便沒有多問,只提了藥箱。跟在李安福後頭出了宮。
及至到了宮門處,等了一刻,卻等來了劉啟盛,怎由得他不大吃一驚。兩下里見過禮後,郭璞終不住,詫異問道:「兩位公公,我們……這是去為哪一位貴人請脈呀?」
他心中明白,李安福倒也罷了,這劉啟盛卻是皇上身邊的人,若是沒些分量的人,皇上斷不會差了劉啟盛出宮,愈是這麼想著,他這心中,便也愈發的驚疑不定。
呵呵一笑,劉啟盛也不答他,只抬手示意郭璞先行。直到出了宮門,上了停在外頭的馬車,劉啟盛這才笑吟吟的開口道:「不瞞郭大人,咱們此行是去廣逸王府!」
郭璞聽得大驚,失聲叫道:「廣逸王府?」自打鬧出石傳珏討要廣逸王府為自己府邸一事後,朝中百官,但凡曉事些的,便都知道,這廣逸王府乃是皇上心中的逆鱗,萬萬碰不得的,因此這會兒郭璞忽然聽了「廣逸王府」四字,才會不由的勃然變色。
見他如此失態,劉啟盛倒不免唬了一跳,忙抬手做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才又笑道:「郭太醫怕是還不知道吧?郡主回來了!昨兒晚上剛入的城,如今正安置在府里呢!」
「郡……郡……郡主……」郭璞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聲音終究低了些。不用劉啟盛多說什麼,這「郡主」二字才剛入了耳,他便也猜出這究竟是哪一位郡主了。
只是,他明明記得很清楚,早幾年前,那位郡主便因重病去世了,怎麼如今又……
郭璞心中疑惑更甚,只是若要問出這話來,卻不免犯了忌諱,他也只得強自忍住。
劉啟盛在旁看著,倒也並不意外,只笑著叮囑了一句:「這事如今知者有限!因郭太醫是老人,又是明白人,所以皇上才特意點了您的名!您這心裡,也要有個數才好!」
郭璞哪敢說個「不」字,少不得連聲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