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繪春去後,坐於遠黛對面的金後忽而發出了一聲長嘆:「不想今生還能再見到你?」這話此刻從她口中說出。無由的竟帶了軟弱與傷懷,才剛咄咄逼人的氣勢一時無存。
遠黛為之默然。她與金後之間,說到底,也不過是當年兩個都被寵壞了少女之間的一些小小彆扭,大不了再摻雜一些少男少女間的青澀情意,至於長輩們的恩怨情仇,對於她們而言,雖是存在,也不過是隔靴搔癢,並無切膚之痛。至於石傳鈺,從她選擇了百里肇的第一天起,她便再沒有立場去爭什麼,更遑論如今她已徹底放下。
語氣陡然一松,她輕輕的嘆了一聲,徐徐的道:「你知道的,我已嫁了人了!」她心中雖仍是不願在金後面前稍退半步,但這一句話,卻已表明了她無意相爭的立場。至於金後信與不信,那便是金後的事,與她無涉,她也不屑於再去多說什麼。
「我聽說了!」金後應著,看向遠黛的視線卻是複雜異常:「我只想知道,你為何還要回來?」畢竟是自小相識的,遠黛的性子,她又怎會全無了解。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遠黛為何要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回來。四年,她熬了整整四年,眼看著前方已現曙光,卻因著她的回來,陡然變回了原先的模樣——了無希望,不見五指的深黑。
淡淡看她,遠黛面上無喜無怒:「我為什麼回來?你不知道嗎?」正如金後對她熟悉一樣,她對金後也是了解的。金後雖非善與之人,卻也並不莽撞。她既來了,又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自然不會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事實上,在遠黛而言,她是不願這個時候回來的。在她原先的打算中,她是要再過數年回來的。她其實並不喜歡打無把握之仗,尤其是如今她手中也有足夠的籌碼。
然而石傳珏的出現,卻讓她知道,若不想連累百里肇,她就得回來。這一生,她沒拖累過人,到如今,自然也不會。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主動向百里肇提出回來的請求。
只因為她知道,若是她不提,百里肇就不會點頭,不管南越方面提出怎樣的條件。然而結局不會變,早早晚晚,她總是要回郢都一趟的。也許她可以等,等到有一天,再拖不下去,再委委屈屈的走。但她不想,與其拖泥帶水,不干不脆,倒不如爽爽快快的來走一遭。
她不喜歡瞻前顧後,斟酌局勢,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塊籌碼。於她而言,籌碼這樣的身份就是一種侮辱,不管這塊籌碼有多麼的重,也只是一塊籌碼而已。
只是這些話,她自然是不可能對金後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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