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直面回答,而是說道:「先回招待所把東西帶上,等這裡的事處理好,帶你一起回軍區,辦理結婚申請書少不了你簽字,儘快簽,也能儘快背調。」
晏少虞聲音十分平靜,說話間,還伸手輕拍了拍顧月淮的發頂。
顧月淮有些不滿,擰眉看著他:「查爾斯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晏少虞啟動車子,離開了混亂的市委大院。
聽到顧月淮的話,他回眸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許危險:「這事不重要,我先問問你,當軍醫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也不與我商量?」
他聲音極清冽,帶著些許沉悶,即便是已經塵埃落定,可提起這個,他心裡還是不舒服,如果不是為了他,她何必放棄優渥的工作,千里迢迢跑來軍區過苦日子?
顧月淮看晏少虞並不想說查爾斯的事,不禁瞪了他一眼。
她慢悠悠收回目光,語氣不緊不慢,如閒聊:「當軍醫有什麼不好?也能拿軍功。」
軍醫是醫生,更是軍人,要與作戰部隊同行,奮戰一線,的確容易拿軍功。
晏少虞知道從她嘴裡是聽不到好聽的話了,他輕嘆一聲,將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聲音輕緩道:「月淮,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即便是軍醫,也同樣要有保家衛國,流盡最後一滴血的覺悟,如今時局不穩,很有可能會奔赴前線,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更何況,雖然徐叔給了你推薦信,但去了軍區,你還是要經歷部隊的訓練,當一個合格的輔助軍人,這都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實現的。」
「如果你想當醫生,可以選擇就近的醫院,而不是來到軍區。」
晏少虞向來話少,可今天晚上嘴巴卻沒停,將當軍醫的弊處都說了個遍,妄圖以此來勸退顧月淮,儘管他知道,這只是徒勞的。
雖然兩人相識不算久,但他知道她是個倔脾氣,認定了就絕不後退,心硬如鐵。
她還是個很有規劃和目的性的人,就比如對待田靜,即便時機不適,她也會在臨死的最後一刻完成一擊必殺,其實這樣的人骨子裡有狠勁兒,當軍人很合適。
若他和顧月淮只是普通朋友,那他很高興能多一個交付後背與身家性命的戰友。
但是,她是他愛的人,是他決定共度一生的人,私心裡,他真的不希望她和他一樣過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想要奮戰前線,除了幫晏家平反,也是希望能讓家人過上平安順遂的生活,而他的家人,自然也包括了她。
顧月淮抬了抬眼皮,伸手摩挲著晏少虞拇指上的繭子,目光淡淡的。
她道:「你說再多,只一點,我便不會退縮。」
晏少虞一頓,目光越過車前鏡,落在前方漆黑無邊的路上。
他的手指慢慢攥緊方向盤,心跳還來不及狂野起來,就聽到顧月淮輕靈悅耳的聲音:「人生在世,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我想時時刻刻和你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