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圓與山楂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旁人或許會說一句太后宮裡別出心裁,但對於有孕之人來說,山楂是萬萬吃不得的,忍冬面色一變,可沈清姀已然沾濕了雙唇。她有身孕之事,太后是知道的,但既然茶都奉上了,她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揭開自已有孕的事實,無非是沾了沾唇罷了。
「太后娘娘宮裡,臣妾總能見到這些不一樣的,桂圓山楂,一酸一甜,倒也相得益彰,熱熱喝上一盞,卻是暖到了心裡。」蔣貴妃奉承,喝下一大口。
太后聞言,笑眯眯道:「貴妃愛喝,那就再上一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和你往日送進慈安殿的人參相比,哀家這些東西可就不起眼了。說來,也是貴妃有心,否則哀家人老了,身子還要不比現在呢。」
蔣貴妃矜持一笑道:「太后這說得什麼話,臣妾對您是一片孝心,該有的什麼好東西自然首先是想著您的,臣妾總想著當初自已小產,要不是太后您當機立斷,臣妾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太后唇邊的笑意遽然一僵,但姜果真是老的辣,太后慢悠悠道:「這總歸是你自已福大命大,跟哀家是沒多大關係的,否則,這宮裡要醫官們有什麼用?」
蔣貴妃輕佻一笑,任由太后跳過了此話題,轉而驚奇道:「哎呀,這麼好的茶,皇后娘娘怎麼不喝?」
沈清姀端茶的手一頓,殿內慢慢沒了聲響,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因蔣貴妃無心的一句話而被吸引到了皇后身上,眼底或多或少的懷疑和好奇如潮水湧入表面一片祥和的內殿,而皇后,面對眾人灼灼目光,忽而嬌羞地低下了頭。
墨春先一步道:「還請太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不喝,實在是因身子不適,不能喝。」
墨春的一句話好比平靜海面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蔣貴妃不是沒有生養過,眼皮狂跳的同時根本攔不住太后興致盎然。
「哦?身子不適?怎麼個身子不適?跟哀家說說。」
太后半個身子探向了皇后,而蔣貴妃死死攥緊了手中錦帕,一雙眼上下在皇后身上打圈,最終落在了皇后護住的小腹之上,她面色緊而發白,眼中暗沉沉的眸色好比細雪紛飛時天際瞧不清邊緣的昏暗。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這月的月事已經推遲了十天之久。」
墨春此話一出,在場所有妃嬪均是譁然,自已沒生產過,難道還沒見過旁人有孕嗎?皇后這是有了身孕了!
墨春還想說話,蔣貴妃先一步道:「月事推遲對於女子來說,是常有的事,墨春,你講話可要講清楚。別到時候讓太后娘娘空歡喜一場。」
「怎麼?貴妃這是懷疑本宮?」皇后神色倨傲道:「本宮的身子本宮自已了解,每每月事都是正常的很,從沒有推遲這麼久的時候,不過,這樣的事情總要確定了才好說,母后宮中不正巧有醫官在嗎?不如給本宮把把脈吧?母后,您覺得如何?」
皇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令蔣貴妃心頭一跳,她死命扣緊了扶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顯然,此刻沒人會在意她一人,太后幾乎壓不住眼底的欣喜,忙招手讓人去請了醫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