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姀幾乎是立刻頓住了身形,她眼底的驚詫毫不掩飾暴露在旁人眼中,一雙秋眸瞪圓了,不可置信地感受到周身傳來的溫暖,她微微仰著脖子,玉蘭花簪仿佛在春風中頻頻拍打,發出叮鈴悅耳的聲音。
檀香的味道此時無孔不入,有細微的雪落下來,停留在沈清姀迎風微顫的羽睫之上,很快便化了,留下晶瑩的水珠。
身前人粗重的呼吸聲好似悶悶的,打在她心上,沈清姀陡然間亂了心神,軟了姿態,蕭祈身上的檀香順著二人相擁的姿勢拂上她被風拭面的臉頰,沈清姀想,大概是寒風的緣故,心底原本的燥意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熱鬧了一晚上,還不如眼下抱著懷中人來得實際,蕭祈特意儘早回了勤政殿,快速洗去了身上的酒氣,脂粉氣,趕在人來前收拾妥當。
此刻,滿足的喟嘆一聲,牢牢鎖住今兒一晚上心心念念之人,他蹭了蹭沈清姀肩頭,那裡有未化的雪被他呼出的熱氣熏走,蕭祈隱約間感受到一雙手攀附到自已後背,他唇邊笑意更是濃得如枝頭殘雪,怎麼也化不開。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容易滿足,蕭祈低頭,窺見朦朧雪色下胸前一抹溫柔,笑著道:「走吧,外面冷。」
轎輦按照蕭祈的吩咐悄無聲息來了勤政殿,又悄無聲息離去,披風下的十指交纏將今夜所喝的酒化成一股一股炙熱之感順著後脊背往上攀爬,直到眼角帶上點酒氣所化出的嫣紅,使得蕭祈整個人透出一點尋常沒有的妖氣。
他本是相貌上乘之人,如今就著微茫的燭火,匆匆梳洗下,大敞衣襟下方精煉的線條更是讓人瞧得面紅耳赤。沈清姀微微撇開頭,不自在的道:「聖上才梳洗完,應該多穿點衣裳,外間下著雪,要是病了,陳福又該去慈安殿討罵了。」
「哼。」蕭祈牽著沈清姀的手,一步步走向內殿,二人身後自有宮人放下一層一層厚重的帷幔,讓此一方天地與外間與世隔絕:「太后現在一門心思都在皇后的身孕之上,怎麼還會分心給其他人?」
蕭祈淡薄的語境中仿佛對皇后有孕之事看得極淡,他未說完的話中倒是讓沈清姀察覺中其他意思,只是未曾細想,便已覺天旋地轉,隨即深陷一片溫暖之中。
勤政殿內的床早就被宮人鋪好了,又是隔著三月,蕭祈就算是吃素也總算有個盡頭,他一把扯下最後一層幔帳,略帶嬉笑的神色正好納進沈清姀眼底…
天色將明,幔帳外只剩一盞紅燭慢慢燃著,一團燭影印在上面,搖曳不堪,帳內,蕭祈擁著沈清姀,他指尖摩挲著沈清姀光滑的肩頭,任其一絲情愛後的粘膩感殘留在指尖,沈清姀還沉沉睡著,細長的睫毛在嬌嫩的面龐之上蓋下一小片陰影,又因殿內炭火旺盛,二人肌膚相親的姿態令她睡夢中欲要掙脫束縛。
蕭祈嘴角邊露出寵溺的笑來,攬過她肩頭,狠狠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輕聲呢喃:「過完年了,咱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安出生。」
今年年宴之上,晉封者只有寥寥數人,蔣嬪晉封為蔣貴嬪,江婕妤晉封為江嬪,而謹妃則晉封為正二品良妃,除卻這三人,其餘妃嬪卻是呆在了原先的位份上不曾有任何動靜,這在後宮又是過年這樣的喜事上很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