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貴妃身形搖晃一下,跟在她身後的梨雲忙攙扶住了道:「娘娘,當心!」
「梨雲,你記得本宮小產的時候,整個寢殿當中都是血腥氣兒嗎?你聞聞,這裡有嗎?」蔣貴妃似乎累極了,靠在梨雲身上,譏諷著說道。
梨雲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她閉閉眼道:「娘娘,沒有...咱們出去吧。」
「好大一張網,好大一張網...」蔣貴妃呢喃了一句,忽然掙脫開梨雲,腳下生風又沖了出去。
她就像一隻無頭蠅蟲,撞撞跌跌到了沈清姀面前,雙手撐在她身側,冷硬道:「你是不是早知道皇后沒有身孕?不然怎麼會如此痛快地接了本宮給你的墮胎藥?是不是?」
蔣貴妃失了往日的姿態,她咬著牙問出的話擦過沈清姀耳邊,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已在說些什麼,只身後的梨雲捏緊了拳頭,卻不敢踏出一步。
沈清姀抬頭,黑色眼眸中倒映出蔣貴妃的氣急敗壞來,她無聲望著蔣貴妃,好似聽不見蔣貴妃的質問,也在無形中形成了與蔣貴妃的對峙,蔣貴妃豈能不懂?
此時此刻,此地,蔣貴妃連連倒退幾步,嘴唇哆嗦著指著沈清姀:「你果然知道,你想害本宮?呵呵,可是你失算了,有人想要一石二鳥,姀昭儀,皇后現在身中劇毒,你才是去不了嫌疑的那個啊。」
蔣貴妃話音未落,轉身一腳踹在了一旁匍匐在地的文醫官身上,文醫官年紀不小了,此時一個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蔣貴妃猶嫌不夠,卻被一聲暴喝止住。
「夠了,你想幹什麼?當著朕的面要打殺朕的臣子嗎?蔣氏,你未免膽子太大了。」蕭祈眉間怒意橫生,在蔣貴妃靠近沈清姀的那一刻,他全身都緊繃了:「朕方才聽你而言,你想著對皇后的身孕下手?怎麼?如今皇后沒有身孕,你該慶幸才是!」
蔣氏,竟是連蔣貴妃三字都不願稱呼自已了。
蔣貴妃恍然,四周關心自已的只有梨雲一個,良妃不知什麼時候早早回去了,她聽著蕭祈不帶絲毫感情的稱呼,只覺得快要盛夏天的日子裡,寒徹凍骨。
文醫官挨了一腳後,一副聽天由命道:「聖上恕罪,微臣老了,得了皇后娘娘好處,便選擇同皇后娘娘一起欺瞞聖上,這都是微臣糊塗。皇后娘娘原本打算以假孕欺瞞眾人,等到生產之日,再去宮外偷偷抱了一個孩兒進來,撫養在身下。微臣自知愧對於聖上信任,還請聖上能看在微臣往日盡職盡責的份上,寬恕微臣。」
文醫官三言兩語就道明了皇后是為假孕,蔣貴妃失神片刻後,覺得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她忽然凝視蕭祈,這個與她之間並無情深義重的男子,她忽然很想問問他,他對自已,是否有過喜歡?
文醫官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處罰上不會輕,蕭祈很快做出了決定,文醫官領了罰,對著蕭祈深深叩頭,他一步一步走出了鳳鸞宮,走出了深夜裡的皇城,才敢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