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里塞滿了剁碎的骨肉和內臟,全都沾著暗色的血液,甚至還有一顆眼珠子骨碌碌滾到了他腳邊。
他那件筆挺的白色襯衫上暈開大片的血跡,房間裡瞬間以他為中心,瀰漫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
秦奪:「……」
要是司予那把刀在他手裡,他現在已經觸犯刑法第232條了。①
司予堪堪避過那一地血肉,似乎有些嫌棄地在床單上擦了擦刀,隨後一抬眼,就對上了秦奪那精彩絕倫的一身紅白相間。
他愣了不到半秒,彎下腰笑出了聲。
他曲起手肘,一手掩在嘴前,一手捂著肚子,原本狹長的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那笑聲聽上去十分清脆愉快。
司予平日裡總是在笑,可這似乎是秦奪認識他這幾天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發自內心的、真正開心的笑。
……原因居然是他弄了自己這麼一身污遭玩意兒。
真可謂是舊仇未報,又添新恨啊。
陳偲偲被司予的笑聲吸引,也按捺不住好奇與興奮,探進了一個腦袋。
便見「法官」手裡那個駭人的「法槌」已經被一刀劃開,像個漏了氣的氣球似的,只剩一張人皮軟塌塌地搭在人骨上。而地上有一大灘噴射狀的小塊白骨混合著血肉,東一點西一點的,還混雜有不少疑似內臟器官的東西。
那場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要多反胃有多反胃。
但在陳偲偲眼裡,卻都沒有秦奪此刻的臉色嚇人。
她看了看笑得十分開懷的司予,又看了看臉上滿是殺氣的秦奪,悄沒聲兒地關上了門。
這事情的發展跟她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樣。
不管發生了什麼,總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還是先溜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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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奪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司予笑了半晌,終於殺氣四溢地開了口:「你最好是給我個解釋。」
「抱歉,這只是一個意外。」大概是秦奪的反應實在太有意思了,司予兩眼彎彎,無辜道,「畢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會在這個時候進來,要怪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秦奪:「……」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被司予笑著打斷了:「我說你要不先去洗個澡再洗個衣服,回來再和我細細理論?畢竟這味道……實在是不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