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常規審美來看,他的臉長得斯文白淨,是會被很多人喜歡的那一款,然而司予看著那副帶著點書卷氣的面孔,卻希望他將那張面具永遠嵌在臉上,下輩子都別拿下來。
司予走近兩步,狹長的眼睛微彎,語氣柔和,說出的話卻不像那麼一回事:「別用那種噁心的語氣跟我說話,我怕我會忍不住吐在你身上。」
季言桉似乎對他惡劣的態度全不在意,笑道:「我對你一向如此,你知道的。」
司予不想知道,也對他噁心齷齪的心思沒有半點興趣。他往那張色調深沉的辦公桌上一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季言桉,直截了當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當然是聽說我最親愛的寶貝兒居然找到了我第一個失敗的試驗品,太過激動了,所以才忍不住進來看看。畢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樣算起來的話,我們已經許多年未見了。」
季言桉的目光像一條黏膩的蛇,貪婪地在司予身上流連著:「何況拋去情感,我們現在還有另一重關係——我們是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不是嗎?」
司予垂眼看著他,極輕地笑了一聲,沒有接這個話茬兒:「所以你的那些實驗,已經到了可以讓你自由進出手下實驗體病毒世界的地步了?」
「是啊!怎麼樣,很偉大吧?」季言桉湊近了些,像一個虔誠卻病態的信徒一樣,抬起頭看著他,「如果你願意的話,這些所有的實驗成果,我都願意與你共享——就像八年前一樣。」
司予的眼底不可抑制地閃過了一絲厭惡,他在對方的手即將碰到自己時,單手抽出了刀,往季言桉手指前的縫隙上信手一插。
冰冷鋒利的刀刃沒入桌面,司予不帶什麼溫度地笑道:「季叔叔,請自重。」
這個稱呼似乎觸怒了季言桉,第一次見到司予時,他也不過只有二十四歲,二人九歲的年齡差遠不足以讓他叫自己叔叔——如果他最初的身份,不是司寒弈的朋友。
但他很快就逼自己冷靜了下來,知道司予是故意想要惹怒自己。
他靜靜看著司予那張漂亮得甚至有些不真實的臉龐,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不無惡意地笑了起來:「你和那個姓秦的病毒協會部長似乎走得很近啊。」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里有不加掩飾的嫉妒。司予眼神未變,似乎季言桉提到的這個人於他確實無足輕重:「逢場作戲而已。」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略一停頓後,輕悠悠地笑道:「畢竟是病毒協會的人,要是栓緊了,說不定能得到許多好處呢。」
「真的麼?」
確認了季言桉沒有再動手動腳的意圖,一聲輕響,司予將桌子上的刀拔了出來,拿在手裡把玩著。他稍稍挑起一點眼皮,像是覺得這個問題可笑:「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指望著一個怪物,會對一個病毒協會的人本身感興趣?」
季言桉湊近了些,認真看著司予的眼睛,可惜從那樣一雙冰冷的深潭一般的眼睛裡,他什麼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