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個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囝囝,你真的不打算抬頭看你母親最後一眼嗎?」
像是心臟倏然停跳了一拍,司予下意識抬了一下頭,看向正對面的那面鏡子。
鏡子裡母親的棺材和遺物都被放在一輛高檔貨車的後車廂里,司予聯絡過的那個人正開著車,車輛穩穩行駛在一條山間的小路上。
而就在司予抬眼的下一秒,棺材裡母親的遺體驟然爆開巨大的火光!
轟——
爆炸產生的烈火和衝擊波瞬間波及了整個車廂,幾乎就在短短兩秒的時間內,鏡面上就只剩下了熊熊燃燒的火焰、滾滾的濃煙和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塊。
變故發生得無比突然,司予怔怔看著鏡子裡發生的一切,不可控制地分了一瞬的神。
鏡中人趁機一把扼住司予的脖頸,將他按在了儀器的金屬座椅上,他手中的刀刃高高舉起,可司予的目光依舊定定落在滿是濃煙與鏡面上,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司寒弈沒有見過那個來接母親遺體的人,也不可能會知道他們的行駛路線,所以剛才鏡子裡投射出的那一切……
都是真實發生的現實。
鏡中人勾起唇角,看著他神情空白的臉,笑道:「別難過,我馬上就送你去見他們。」
要看他的刀刃就要貫穿司予的心臟,司寒弈的身體終於再一次出現在了房間裡:「別殺他,這顆心臟留著還有用。」
司寒弈是這個病毒世界的主人,病毒世界裡的一切NPC都要聽從於他的話,鏡中人的刀尖調整方向,最終釘入了司予的肩膀。
劇烈的疼痛讓司予回過了神,濺出的血落在他的臉上,與此同時,他恍惚間似乎聞到了某種特殊的氣味。
不是血腥味,而像是酒精與硝石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是病毒世界激化劑。
司予的瞳孔微微一動,看向了自己所在的座椅的斜上方,在距離自己大約二十厘米處,看到了病毒世界激化劑的注射器。
這是司寒弈的那個座椅。
按理來說,鏡中人原本應該把他按在左側那個留給他的座椅上的,但是鏡中人眼中的一切都是鏡像化了的,所以座椅的位置也跟著反了過來。
司予死死盯著那個注射器,司寒弈的腳步一步步走近,從他的角度還看不到司予的臉,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司予此刻腦子裡在想什麼。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此刻安靜了下去,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急促的呼吸聲和跳動不停的心跳聲……全都從他的世界裡遠去。有那麼一瞬間,司予盯著注射器里微小的氣泡,腦子裡什麼念頭也沒有。
他只想殺了司寒弈。
他答應過雲梧,不會和司寒弈玉石俱焚,可是如果真的走到山窮水盡的這一步,他還是想選擇再賭一把。
他曾經經歷過一個短暫到只有四天的夏,也遇見過許多足夠熱烈真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