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未免太過奇怪!
哪怕只是這個荒僻的地點,都該令正常人警惕才是。
「兇手憎恨死者,死者卻對兇手和這個荒涼偏僻的作案現場毫無防備,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兇手偽裝得太好了?」宋冥眯起一雙桃花眼,緩步向置物架旁走去。
那裡,是案發之地。
也是儲物室里最黑暗的角落。
宋冥仍在垂頭思索著。然而她眼底的光,卻隨著每一步的邁出,逐漸被夜色吞噬。
「啪」地一聲,她關掉了手電筒。
光芒熄滅的瞬間,黑暗狂涌而至。宋冥放輕呼吸,任憑自己的意識被席捲進黑夜裡,短暫地回到房仁延遇害的那個時刻。但是——
她代入的並非死者。
而是兇手。
傍晚七點,當天際徹底被夜幕接管時,殺人計劃如期展開。
蓄謀已久的籌劃、激動急促的心跳、以及首次殺人的恐懼……所有令兇手所期待或倍感煎熬的一切,都在房仁延飲下毒水的瞬間,塵埃落定。
兇手鬆了口氣,終於揭開示弱伏低的偽裝。
他冷眼俯視著地上的人,看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復光鮮,只能躺在自己的嘔吐物中掙扎蠕動,像一管被巨手肆意旋擰的顏料,或是一隻碩大無比的蛆蟲。
狼狽不堪,行將就木。
從被毒液侵蝕的喉嚨深處,發出瀕死的氣音。
「掌握他人生死,這顯然令人萬分迷戀的滋味。這關乎欲望,更關乎權力。」宋冥的目光一寸寸被暗色浸染、滲透,如同盤桓在荒野枯枝上的蛇瞳,淬著泯滅人性的冰冷:「尤其是……」
「……當我踐踏的那個人,從來都凌駕於我之上。」
這是種扭曲的極樂。
變態的快/感。
而兇手,顯然已經沉醉其中。
.
當宋冥從想像中脫離時,突然發覺,齊昭海看她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戒備又提防。
軍綠色的夾克外套下,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呈現出蓄勢待發的攻擊姿態。
「怎麼,這就怕我了?」
宋冥不禁輕彎唇角:「要把你的槍,指到我頭上來嗎?」